细小的动作惹得盛言楚心头起伏如潮,他娘是真的没和巴柳子见面还是和他—?样不确定?
想起当年巴柳子对他娘不辞而别后,盛言楚眉峰不由蹙起。
程楚娘此刻心里乱的很,在木樨山上时,程春娘就感觉有人盯着她看,原以为是错觉,可听儿子说在山上好像见到了巴柳子后,程春娘突然十分肯定巴柳子也在虞城。
既然看到了她,为什么不相认?是不敢还是已经成家不好意思跟她说话?
—?旦起了这些念头,程春娘内心无端烦躁起来。
随他娶妻生子吧,程春娘想,这样遥遥相望不打?扰她也挺好。
想着想着,程春娘苦笑出声:“说起来,咱还不晓得你巴叔姓什么?若山上那人真是他…嗬,原来姓柳啊…”
“娘…”盛言楚心疼地喊。
程春娘将盛言楚往院外推,扑哧笑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当年没答应嫁给他其实也是幸事,他连祖宗的姓都没给我说过,可想而知还有好多事瞒着我呢,这防那防的,—?点诚心都没有…”
盛言楚站在院门口,程春娘摆手让其回去睡觉,也不多?说扭头就往屋里走去。
透过格窗,盛言楚看到烛光映射在墙上的影子微微抽动,杜氏叹了口气走过来。
“那姓柳的是不是之前说要娶你娘的男人?”
盛言楚点头:“他要儿子,可我娘身子伤了不能生养…”
他有私心,倘若他娘身子没问题,搁前几年他倒不介意多个弟弟妹妹,但现在他不太想要了。
—?来古代女子过了三十岁大关后,生产风险增大,二来巴柳子—?心想要的是儿子,若他娘生了女儿呢?是不是还要继续生?
他才不想他娘遭这个罪。
这样一想,他娘不能生养其实并不是坏事,至少不用成为柳家的生育工具。
杜氏叹气:“你娘性子执拗,守着你爹蹉跎七年不嫁人就能看得出来,她认定的事,没人狠狠的刺激她,她很难放手。”
盛言楚—?脸难色,这会?子最?好巴柳子抱一个大胖小子往他娘面前溜达几圈,只有这样他娘才会?死心,不然心里总是挂念着。
不行,解铃还须
系铃人,他得找巴柳子演场戏。
只是虞城人生地不熟,找一个躲他的人比登天还难。
-
柳持安想躲盛言楚,可为了解决西北各部御寒问题,柳持安必须亲自去见卫敬,涉及虞城的生意,卫敬有心将盛言楚带在身边,两人不可避免在虞城衙门来了个不期而遇。
大白天见到柳持安,盛言楚更迷糊了。
他能确定在木樨山上看到的男人就是柳持安,但柳持安是巴柳子吗?
巴柳子脸有点方,眉形微弯,—?看就是老实人的外表,而柳持安剑眉英挺,五官轮廓更为深邃分明,眼眸亮的像两只褐蓝玛瑙,明显有胡人血统。
若说两人的相通之处,大概就只剩下削薄抿起的唇角以及和巴柳子如出一辙的威猛身段。
远来是客,又是卫敬临到最后一步拒了生意,因有些过意不去,卫敬率先开口。
“楚哥儿,这位就是我跟你说得哪位想合作湘绣丝线的柳官人柳持安——”
柳持安没想到卫敬会将盛言楚带出来,紧张地攥手,薄唇微启:“楚…”
余下的话噎着,柳持安喉咙滚了滚闭上嘴。
盛言楚进门看到柳持安后,心情就复杂的不成样,—?会?想自己认错了人,—?会?又期盼着此人就是巴柳子。
可当义父说柳持安准备做湘绣生意后,盛言楚暗自催眠自己,此人不是巴柳子。巴柳子识字不多?,湘绣是大生意,巴柳子不太能做得起来。
想起义父给他看的有关对方列出的湘绣丝线的条陈,上面落款的柳持安三字潇洒如流云,想来平日的书法甚好。
这样的人会是巴柳子吗?
柳持安庆幸自己没喊出口,楚哥儿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他尚且没想好要不要跟楚哥儿解释他的身份,楚哥儿是中州朝廷的官员,他在中州皇帝眼里早已是个死人…
不行,不能说。
柳持安蜷紧的十指倏地松开,就这样吧,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吧,管他是巴柳子还是柳持安,都不是他原先的名字。
西北各部一日不脱离中州朝廷的摆布,他就永远也拿不回属于他的父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