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呆了几息,华宓君望着盛言楚因颠簸而散落撇到额前的黑发,鬼使神差的踮起脚伸手将头发撩至耳后。
“你再低一些?。”华宓君嗓门发干,举着手中的红云杏枝,鼓着脸颊,“我够不着。”
盛言楚陡然回神,忙垂下头。
京城的红云杏枝花气袭人,见华宓君高举杏枝露出半截洁白细嫩的皓腕,盛言楚眼神一?黯,不自在的撇开视线,只一味的去嗅空气中的红云杏香。
“好了。”华宓君咬咬唇角,微往后退了两步,极小声的催促,“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些回去,待会宫里的人找不到你,怕是又要出乱子。”
盛言楚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忙支起身,挠头之际发现帽檐处已经插好一株红云杏花。
“多谢。”盛言楚面上漾出喜色,置于狗背上?拱手,“今日不便和华小姐久叙,等来日言楚得空,自当上?门致谢。”
华宓君俏笑如花,弯如月牙的双眸亮晶晶,待一?人一狗离去后,身后抱花的山栀忍不住瞠目:“姑娘,你刚瞧见没,状元郎骑得是大黑狗!”
“狗哪里能驼人?”
华宓君双手捧着红烫的脸颊,兴味道:“我娘去过西北,她说那边的蛮族世家身下骑得都是凶兽,似狗非狗,学狗叫却比狗强壮有力?,这些?凶兽嗜血,但若喂养恰当,于主家而言,性情比狗还要温驯忠诚。”
“凶兽?”
山栀惊悚地捂住嘴:“咦,盛状元瞧着文文弱弱书生一?个,为何会想着去养那种东西?到底是凶兽,一?不小心会出人命的。”
华宓君从山栀怀中抽出一支红杏,敲敲小丫头的脑袋,含笑道:“你没看到刚才那凶兽对小书生多温驯吗?可见小书生打小就养着它了。此等凶兽虽嗜血凶狠,却最是粘主家,若养得妙,比养那什么?逐日追风的汗血马不知要好多少。”
山栀摸头撇嘴:“凶兽这般好,怎么不见京城官眷圈养它们?”
“他们养不来。”
华宓君扑闪着眼睛,站在巷子口张望,随口道:“你以为他们不想养一个威风凛凛的坐骑吗?嘁,那些只顾长硬肉的人压根就驯服不了西北凶兽。”
“前些?年襄林
侯就让人从西北逮了一?头凶兽,我瞧着还没有小书生那头威武,哼,襄林侯愣是训服了半个月都没能近那头凶兽的身子,恼羞成怒之下,襄林侯竟拔刀砍杀凶兽……”
“杀了么??”山栀心一?揪。
见李兰恪骑马将要过来,华宓君忙蹦蹦跳跳的挥起手中的红云杏枝,边对山栀道:“哪能呢,你没看到襄林后眼角拉了条疤吗?就是那凶兽抓的。”
“老祖宗说他活该,凶兽是西北的神兽,因嗜血残暴才得了凶名,但骨子里其实最为温驯,襄林侯既对它起了杀意,凶兽焉能放过他?”
后续华宓君没再说,而是高喊李兰恪:“恪舅舅,簪花——”
李兰恪笑着张扬,吁停马儿问华宓君:“宓姐儿才来么?”
“来了有一?会子了。”华宓君轻轻松松地将杏花插到帽子上?。
李兰恪抬袖拭汗,挑眉睨了眼前方,畅快道:“可瞧见盛贤弟了?你是不知道今日我心中的欢快,原以为游街会累得跟囚徒似的,不成想盛贤弟起了驰骋的头,从玄武大街一?路跑过来惬意极了!”
华宓君笑:“小书生刚骑过来的凶兽过来好生?威风——”
一?旁的丫鬟山栀打趣插嘴:“盛状元的首支簪花还是姑娘亲自插的呢!”
华宓君脸飘红霞,上?手去挠山栀的痒痒,马上的李兰恪见后边的应玉衡等人要过来了,一?时没空多说,眉心紧拧了三分,只道:“宓姐儿,今日大殿出了事,待我游街回去了再细细说于你听。”
不等华宓君回应,李兰恪抽起马鞭飞速地往街尾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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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骑着小黑,不到半个时辰,盛言楚就将京城四大街游了个遍,李兰恪紧跟其后,两人歇在街角等得汗水都干了,应玉衡一行人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