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她自己回来,他们肯定会像从前那般一拥而上对她进行各种洗脑和攀扯,死命把她的钱都掏出去。
她现在有唐风保护,他们谁也不敢出格,谁先伸手唐风就真敢剁了他。
可洛娘子听着他们在西院吵吵闹闹互相攀比,还竞相跑到她跟前套近乎卖交情指责别人对她坏,她就烦得很,想给他们都赶出去!
至少把三伯那家先赶回伯爵府去,他们本身都是爷爷的孩子,应该住在爷爷的府邸里,凭什么跑来住在弟弟的家里?弟弟可没有养哥哥的责任!
她看着聂青禾,低声问:“青禾,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不容人了?”
周围的人一直让她大度宽容一些,不要太自私不容人,一家子住在一起,互相帮衬,那是人丁兴旺,祖宗们也安心。如果她透露出要把三伯一家赶出去的意思,只怕他们得一起去找大伯过来呵斥她。
聂青禾笑道:“姐姐怎么有这样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快乐!养不养他们,不是别人说的,是你愿不愿意。你高兴,就让他们住着,不高兴就请他们搬出去,哪个要说你,你就让哪个请回去养着呗。”
洛娘子:“我直接去跟他们说搬出去,他们肯定不搬。”
他们要么团结一致都不肯搬,要么就是三伯说老五不搬我也不搬,老五肯定说我是四哥一母同胞的兄弟,我凭什么搬,你本来该住伯爵府你搬。
他们仗着当初是洛将军让住进来的,认为洛娘子无权赶他们走,他们就可以一直祖祖辈辈地住下去。
聂青禾:“那姐姐就先断了他们的银钱。”
洛娘子犹豫:“我爹安排的人,按月给他们支钱,未必会听我的。”
聂青禾笑道:“放心,他们一定会听的。”
洛将军对女儿的爱,怕是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好,他把对妻子的爱和愧疚以及对女儿的爱和愧疚都叠加在了一起,必然会给她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她还小一个人孤独,他就让家里的人来陪她,他们仰仗他活着,必然也不敢太欺负她。她抑郁濒临崩溃,不能自己呆着,他就让唐风来陪她。她在家里不舒服,他就让唐风带她去金台城住。那么她想回来,想赶走那些人,他必然也不会阻止,对他来说可能一切都以女儿的需求为主。
很多时候宅斗都是因为大家长没有态度,只要大家长的态度很明确,根本斗不起来。再说了,爹娘不在兄弟是肯定要分家的,他们没有跟着洛将军过一辈子的道理。
现在洛娘子是县主,她和唐风搬回来,就算她不能生育他们也可以收养、过继孩子。于他们的孩子来说,那些三房五房的就太远了。
洛娘子被聂青禾说得很意动,就让唐风去安排。唐风自然是无条件支持她的,她想干什么他就帮她去干。
聂青禾让爹娘他们先回自己家,她则要和洛娘子去玻璃厂看看。
唐风亲自赶车,先送聂青禾和洛娘子去找总领那些铺子的大掌柜。
大掌柜六十左右,戴着一副聂氏出产的老花镜,见了洛娘子又激动又亲切,偌大年纪颤巍巍地就要跪地磕头。
洛娘子忙让唐风拦着他,开门见山说自己想把三房和五房分出去,不要他们住在自己府里,要先停了他们的供奉。
大掌柜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笑道:“那我老头子就说近来生意不好做。”
铺子和生意都是洛将军留下的,洛将军不擅长经营可他擅长用人,找的掌柜都很厉害。这些年铺子的盈利都很高,只是他们没有全部给那两房,而是按照将军的安排适当增加。
当初为了让他们衣食无忧所以生意都是求稳而不求发大财,洛将军和掌柜们合计定了绸缎布庄、粮油店、书肆、胭脂水粉铺子以及玉器店。都是以铺子为主,没有作坊,而给洛娘子留的铺子却是带作坊的,这边铺子也可以从洛娘子那边作坊里拿货,互通有无。
先把供奉减少一些,他们必然不够花,不够就得找铺子要,铺子直接说生意不景气他们也没办法,毕竟这么多年大掌柜几个从来没糊弄过他们,甚至也可以给他们查账目,反正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没钱他们就会跟洛娘子要,洛娘子就可以趁机谈条件。
商量完,他们也不回府,而是先去南城的玻璃厂看看。
玻璃厂是一片大院子,有备料区、仓库区,还有烧制坊。为了安全起见,宿舍区、研发组在另外一条街的院子里。
当时来的时候穆道长直接带人过去的,现在正带人准备各种工具。他们从金台城带来的工具不够,因为这边的玻璃厂更大,熔炉也多,能获得的支持更大,想要什么就可以跟那个太监讲,他就会让人快马加鞭送过来。
穆道长又找回来久违的被供着的感觉,不用白不用,自然要把太监们使唤得团团转,把玻璃厂需要的工具多多地准备好。
他对聂青禾道:“现在这里乱糟糟的,你们来不安全,等过阵子吧。”
聂青禾就告诉他得尽快烧制平板玻璃,要给皇帝改御书房的窗户。
穆道长:“咱能做透明玻璃的烧料有限,你不还得烧玻璃瓶吗?”
聂青禾想做一些玻璃器皿,到时候用来蒸馏要比金属的更干净,不至于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她也没怀疑穆道长是不舍得把烧透明玻璃的烧料给皇帝用,她道:“那就烧蓝色绿色的都行,镶在窗户上更好看。”反正尽量透明就好。
她又和穆道长商量,想去工部下面的将作监找一些巧手工匠过来给他帮忙,再去忽悠一些爱好做实验的底层吏员以及科举无望的书生来补充研发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