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园丁,不忍心让如此美丽的花园蒙尘,因此不得不不断地干预,从议会内阁到封土与殖民地,我只恨无法剪去所有的残枝末叶,只可惜能力有限,只好行事粗暴,但对于王室——这本该最美的玫瑰花从,我一向是最温柔细致的。”
缪宣这么听着,才稍微咂摸出点骏鹰的意思来。
这个病病,他把自己当成这帝国的无冕之王了。
“你明白了么?”骏鹰竟然还耐心地反问道,“锡兰亲王,想必你是很能理解我的,毕竟这也是你的志向,或者说,你正在做的事情。”
缪宣皱眉,难以理解地道:“你说……我的志向?你竟然认为我和你是同道中人吗?”
骏鹰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带着几分嘲讽:“不必伪装了,我亲爱的小亲王,同类是能嗅到彼此的气味的,你藏在王室的阴影中,不择手段地欺瞒女王和公主,你所求的还能是什么?不过是那最高的权柄!怎样,摆布王室和诺德诺尔是很爽快的事情吧?”
缪宣:……?
缪宣真的不知道这位只和他见过一次,不,两次面的骏鹰怎么已经对他做了一套阅读理解,他这几年确实活动频繁,但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干掉目标一,顺便不辜负这个世界的独特风情。
傀儡是没有表情的,缪宣的沉默自然而然地又被骏鹰“理解”了,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缪宣,一厢情愿认定了这个“狡诈阴险”的同道中人。
“请放心,我不会这么简单地了解你的生命,毕竟我也很欣赏你的志向,但与我作对总是要得到惩罚的,该轮到你为失败付出代价了。”昏暗的光线中,骏鹰看着面前这僵硬的傀儡,恣意宣泄着胸膛中的恶意,“多么可惜啊,园丁只能有一个人,所以小亲王,你的野望将至此终结——”
缪宣忍无可忍,打断了目标一的发病:“所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骏鹰的独角戏戛然而止,他有些不愉快,但一想到即将能撕下小亲王的脸皮,便忍住了这点不愉:“我要你做一个选择。”
终于要到他的目的了……
缪宣:“你说吧。”
骏鹰掂了掂手中的小公主:“选择吧,小亲王,你可以换回这位可爱的王储,但代价是你的性命——用你本人,换取塞西莉亚公主的存活。”
没有人比骏鹰更了解这种抉择了,易地而处,骏鹰是绝对不会换的,不论敌人手中的筹码有多么重要,他的命就是一切雄心壮志的前提。
骏鹰期待地望着眼前那属于亲王的傀儡,等待着那个必然的回答——说出来吧,锡兰亲王,对着同样卑劣的我倾吐你的本心!
即便那个回答将夺走你手中的权利,摧毁女王对你的信任,培育小公主对你的仇恨,让你从养尊处优的傀儡操纵者变成阴沟里的臭虫,但你,没有第二个选择。
憎恨我吧!用更深的憎恨、那占据了你一辈子的、刻骨铭心的憎恨,来为我的光荣征途增添光彩——
“我同意。”缪宣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反问,“但你怎么保证不伤害爱娜呢?我无法信任你,也不相信你会遵守诺言。”
“你答应……?!”
骏鹰烦躁地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家伙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能伪装,不愧是忍耐了多年的亲王殿下——难怪是能对着妹妹说出“我不行,不结婚”来取信于人的男人!
不过没关系,猎物适当的挣扎也是乐趣的一部分。
骏鹰直白讥讽道:“可是小殿下,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啊,塞西莉亚公主可还在我的手中,你想要让我给你作保证……?”
是的,问题就在这里,在人质被扣押的情况下,缪宣拿这神经病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他沉默片刻:“那么你想要怎么拿走我的命。”
骏鹰微笑:“很简单啊,第一步,我要你当着我的面摧毁这具傀儡。”
缪宣二话不说,直接开始自己拆自己,他卸下了傀儡的四肢与羽毛一样的装饰,当着骏鹰的面把这些东西捏成薄片——他真正的能力是“线”,就算傀儡的形态一时破坏,他仍然能继续操纵它,甚至使用技能。
但骏鹰却不会知道“线”的真正用途,更不清楚刺客英雄的技能,缪宣从未对任何人展示过他藏着的后手,他当即就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布置陷阱,然后找机会做掉目标一。
至于骏鹰的保证?谁会在知情的情况下和精神病签订契约合同啊!
就在缪宣不断自我拆卸的过程中,骏鹰便不再说笑,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缪宣,在傀儡所有的部件都散落了一地后,才彻底地收起了笑容。
“怎样?”只剩下一颗脑袋的傀儡挂在丝线上,可以说是相当吓人了,“我已经拆完了,你看到了,所有的连接处都被破坏,没有再弥补的可能性。”
骏鹰冷冷地望着这颗古怪的傀儡脑袋,仿佛要透过它看到真正的操纵者——“这不够。”
“锡兰亲王,我要见到你的真身。”
再一次的,殿下,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伊恩眼睁睁地看着那本该靠在座椅中、像是在小睡一样的青年,凭空消失在座位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傀儡的手臂。
不仅如此,就在伊恩想要上前拿起殿下的手臂时,这只手臂都消失不见了。
“殿下!”信鸽那伪装成侍女的联络员闯入室内,失声大喊道,“王宫被入侵,公主殿下被掳走,和歹徒一起在‘玫瑰狮鹫’上,我们——殿下?!”
伊恩这才像是如梦方醒一般,他盯着这个很受殿下信任的闯入者,在这一刻他好似才重新得到了声音,于是立即对联络员道:“殿下也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