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玄黎此声让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绿岫和衔珠连忙下跪。
苏云棠也是福身在一侧,端着后宫嫔妃的礼仪。楼玄黎连忙快走一步上前,扶住了苏云棠的身子,只说道,“朕不是许了你不行礼的特权?”
苏云棠就着他的力度站了起来,笑道,“陛下允准是一方面,可臣妾却不能失了礼数。若真如此,便当不了这后宫的表率了。”
衔珠添了茶,绿岫便在一旁伺候着糕点。
碟子中对方了四角南瓜糕,是昭阳宫小厨房近日来新研制的菜色。由南瓜和着糯米为馅,外部晶莹剔透的冰皮裹着内里的浅黄色的馅儿,压成了一朵金莲的模样,让人看了着实胃口大开。
佐着的是糖蒸酥酪,乳黄色的酥酪上面铺排了几瓣萝卜雕成的花瓣,令人食指大动的样式,让楼玄黎都忍不住挖了一勺。
一香一甜,搭配正巧。
茶水是解腻的,便冲泡了西南进献的上好生普。浓茶冲淡了口中的甜腻感,楼玄黎倚着软塌,便夸赞道,“在府中的时候,棠儿你的小厨房菜色便是最好的。而如今对比了这御膳,仍是不落下风。”
绿岫见杯子空了便替楼玄黎斟上,只纳了他方才的夸赞,又顺势拐到了苏云棠的身上。绿岫只说道,“当然了,这件件都是娘娘循着您的口味叫小厨房一点点地研制的,当然落不了下风。”
“绿岫。”苏云棠斜她一眼,可扭头依旧是温柔的笑靥,“到底御膳房那边也不能将所有菜色都能研制成陛下喜欢的,若是有些怠慢了也是情有可原,陛下切莫要责罚于他们。”
楼玄黎探过身子,伸手替苏云棠摘下唇角点点南瓜泥,笑道,“皇后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小孩子模样。”
苏云棠连忙转过头用帕子轻轻抿了抿唇边,见绿岫余光给了她一个肯定地答案,方才把头偏回去。
楼玄黎瞧了她半晌,才满意点头说道,“着实是干净了现在。”
苏云棠是脱了鞋袜窝在软塌上面的,一个素缎面的小被子盖着她的一双纤纤玉足,已是过了二月她还需得手里时常揣个汤婆子。
楼玄黎又道,“朕若是因着一
丁点菜色不合口便治了御膳房的罪,朕岂不是成了千古暴君?后人写入史书一句话皆是‘成帝因饭菜不合,怒杀十数人’,岂不好笑?”
苏云棠暗自撇嘴,她不过是寻个说头,却叫这人当了真。
宫殿里面炉火烧得正旺,楼玄黎着实觉得有些燥热,只是瞧着苏云棠手里还得拿着个汤婆子,心里又是叹息一番。
他便朝着绿岫问道,“你家娘娘如今身子依旧如此惧寒吗?”
绿岫点头,她看了一眼苏云棠裹着的身子,也是叹息道,“娘娘过了春日便会好些,但是现下这日子口还是怕冷惧寒得紧。”
苏云棠倒是换了个姿势撑着头,她梳了个略显慵懒的双刀髻,只发髻下侧插着一对流云纹金钗,平添了几抹风情。
“罢了,本宫这寒凉体质从小就是如此,再将养也是治不了根本的。”苏云棠磕了下杯子,又道,“绿岫,添茶。”
绿岫撇嘴,不知自己又说错了哪句话,竟又在自家娘娘面前讨了嫌。
楼玄黎的目光沿着窗户往外瞧去,刚巧遇上了正带着华容公主玩乐回来的嬷嬷。这一瞧他才恍然想起,自己方才来的时候,也攥着个念想,想要向苏云棠问询着这华容公主的事情。
“朕先头便得知你将华容接了过来,可这几日抽不开身,便未曾向你询问。”
“若臣妾说是为了救他们母女,陛下可信?”苏云棠的目光灼灼,看着楼玄黎心里难受。这个女子,上辈子也曾全身心的信任过自己,是自己不配为人,才叫她失了心。
楼玄黎伸手将苏云棠垂下的一缕发丝轻轻别到她的耳后,只说道,“信,便是你说什么,朕都信。”
苏云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臊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慌忙往后挪了一下,将楼玄黎的手错了过去。
楼玄黎有些悻悻,只得将手抽了回来。
苏云棠头一回遇见楼玄黎说此等话语,心中忐忑,可如同小鹿乱撞般的心跳,又压抑着她猛然间兴起的一丝奇异。
她不自觉地摸了下鼻子,说道,“陛下也不曾知晓臣妾到底为何这么说,便说了信,不草率吗?”
楼玄黎倒是做出个委屈的模样,说道,“棠儿只问朕信与不信,可
未曾抛出让朕问你缘由的选项。”
“如今倒是臣妾的不对了?”
“朕可未曾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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