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腿部受伤那段时间,独自一人坐在病房里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
她形单影只走在路上无人陪伴的时候。
她站在料理台前熟练处理各种食材的时候。
她咬着笔头,眉尖微皱地盯着电脑屏幕为课业论文发愁的时候。
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其他画面,全都真实细腻到让人毛骨悚然。
贝尔纳黛特愣愣地看着那些画面好久,终于反应过来,这些都是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是来自于她身边一个非常亲近的人的记忆。
彼得的记忆。
她迟钝思考着,忽然意识到如果是这样,那刚才那些有关“混种生物”,还有“蜘蛛基因”的对话应该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还有那句“接受了蜘蛛基因的实验体会沾染上蜘蛛的生物习性”,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这是什么意思?
她继续向前,试图看清更多内容。周围的薄雾涌动着淹没过来,不由分说将贝尔纳黛特拖进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场景里。
到处是模糊不清的色块与轮廓,耳边是尖细失真的声音。人类的五感在这里似乎被完全扭曲了,她无法分辨出自己究竟在哪里。
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混乱的感官捕捉不了那只手的温度,她听到一个完全独立于世界之外的清朗悦耳声音在问自己:“怎么样,还好吗?”
“彼得?”她困难地认出对方,浑浊不堪的视线里映照出他身上那个熟悉的蜘蛛标志,细长凌厉,烙印在红蓝色的战衣上。
“放松一点,太抗拒它只会让你更难受。试着深呼吸,慢慢平静下来。”彼得耐心引导着她,声线柔和温暖,让她不自觉想要去相信。
“……什么是‘它’?”
“‘中枢’。我们已经到了。”
什么“中枢”?
贝尔纳黛特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但又莫名觉得这个词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还在她困难思考着这一切时,忽然感觉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正逐渐转为拥抱,试图让她能顺从地靠进他怀里,指尖触碰在她耳廓与侧脸。而当他凑近过来时,一种奇特的寒冷气息似有若无地蔓延开,让贝尔纳黛特在短暂呆愣后瞬间清醒过来,一把挥开他的手。
“别用彼得的样子来接近我,他不会做这种过分的事。”她警惕地盯着对方,看到周围的一切场景都开始不断蠕动,融化,直至崩塌。
单膝蹲地在面前的少年缓缓站起来,摊开手微笑着,任由压抑许久的黑色重新爬满身上的战衣与眼瞳。
“是吗?你真觉得他从来没动过类似或者更过分的念头?”他从容不迫地朝贝尔纳黛特走过去,身后是无尽的黑雾汹涌,万物凋零。
世界坍塌在他每一个轻快悠闲的脚步之间。
“这很难说啊,贝妮。我和他到底谁想要的更过分。你要不要多看看再做判断?毕竟你已经知道,我有他的全部记忆。只要你想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全都看到,反正他迟早都遮掩不住的。”他笑着评价,随和得像是在讨论今天什么天气。
如果是以前,贝尔纳黛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驳斥他的话,并坚持自己从未认为他们俩之间有任何联系的看法,自然也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记忆画面。
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种犹豫落在夺心魔眼里,让他立刻察觉到异样,敏锐得像是网住猎物的蜘蛛,眼神闪烁:“怎么不说话?还是说你终于意识到应该相信我?”
“不。”贝尔纳黛特后退一步,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轻易被对方把控住心理还牵着鼻子走,于是转而看了看周围,又皱着眉尖望向他,直接跳过刚才的话题,“这里不是逆世界,是什么地方?”
“我说了,这里是‘中枢’,也是我在纽约设置的第一个聚集点。最近其他人不是正在想尽办法找到这里,想要将所有聚集点全部摧毁,阻止宿主数量继续扩大吗?”他很随意地提起这件事,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防备的威胁,反而觉得挺好笑的。
不过被这么一提醒,贝尔纳黛特终于回想起来泰德曾经说过的,关于他们已经发现各个聚集点之间的联系,只要找到中枢就能将所有聚集点一举歼灭的话。
按照霍普警长的经验,几十年前霍金斯镇遇到类似的灾难时,他们也是这样销毁宿主聚集点,为大部队争取时间的。可看着面前夺心魔这样无所谓的态度,难道他们搞错了吗?
压下心里无数关于聚集点和中枢的不安猜想,她维持着一开始的声音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吗?”夺心魔偏头看着她,“我知道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我的话。但是很快你就会明白,这样的坚持是没有意义的,贝妮。”
他的语气坦率到接近无害,念着贝尔纳黛特的名字更像是在念着什么婉转动听的情语,沾满温柔诱人的细滑。
“所以,去主动寻找你想了解的真相吧,贝妮。”
黑色的身影逐渐在视线里变得模糊起来,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不断抽离这个空间,回响在耳边最后一句话是:“你很快就会来见我的。”
梦境彻底破碎开,贝尔纳黛特睁开眼睛从床上挣扎坐起来,冷汗顺着她的额头与脊背逐渐往下淌,指尖冰凉,莫名其妙的寒冷让她怀疑房间里的暖气是否失效了。
抓过一旁的遥控器,确认暖气正常运作后,她重新躺回床上,看到天花板上被窗帘过滤得朦胧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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