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说着说着,竟流下泪来:“老爷让我养着它们,可这些寻宝鼠却根本不交|配,自然也产不下后代,吃一只便少一只,老爷舍不得吃得那样快,便、便……”
“便什么?”
“便吸了人的精气……”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都不意外,单秀才既然为了财运能生吞寻宝鼠,自然也会为了活命去吸食活人精气。他原本是人,寻宝鼠却是妖,吃坏了肚子尚且要难受个天,何况是吃了妖怪,而且还是生吃……现在的单秀才已经不能说是“人”了,而是半妖,因此他才能无师自通如何吸食人类精气。
“既然你都知道,你为什么不逃?看你老成这样,应该也被吸了吧?”
老仆苦笑:“老奴一个奴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卖身契都还在老爷手里攥着,老爷需要个人帮他跑腿,不会杀我,只时不时吸我一回,我总算是活下来了。”
“可别人没有你这样好的运气,他们都直接死了。”
解鲤悄悄拽了下东瑶的手指,“他也是没办法,不管怎么说,既然弄明白了这件事,咱们还是先想法子怎么处理单秀才吧。”
经子石干脆利落地出手将老仆打晕,随后道:“直接将他杀了便是。”
“可他是人啊。”解鲤脱口而出。
“他已经是半妖了,手头又沾了好些人命,若是不杀他,怕是后患无穷。”
几人三言两语便为单秀才定下了结局,经子石对妖魔深恶痛绝,他无法理解为何会有人自甘堕落,所以对单秀才毫不同情,只想快些将其解决掉。
东瑶看向神慧:“你觉得呢?”
神慧双手合十:“但凭诸位做主。”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呢,不是说你连只蚂蚁都舍不得拍死吗?这怎么说也是个活人,你居然就这么愿意让他去死?”
解鲤惊奇不已,她一直觉得神慧是个烂好人,没想到对方还有如此果断的时候。
神慧道:“蚂蚁不曾做过错事,单秀才却不然,我能感觉得到,妖魂在哭泣。”
寻宝鼠是一中很弱小的妖怪,它们虽然偶尔会出现的人类家中,却从不伤人,只对铜板有兴趣,而且也不偷窃,只会拿走主人家掉落的、遗忘的钱,可谁让它们是妖魔,因此为人类所憎恨,又因弱小,被妖魔所欺凌。
其他人看不见妖魂,在武者们的认知中,妖魔没有灵魂,它们是肮脏、贪婪、罪恶的产物,所以必须消灭,然而神慧却能看见盘旋在单家上空发出悲鸣的妖魂,它们惨死在这里,迄今无法解脱,只有惩罚了做错事的人,才能还它们平静。
单秀才还在屋子里犯愁,最后一只寻宝鼠也叫他吃了,往后还要去哪里抓才行?他能感觉得到这城镇附近已经没了寻宝鼠的踪迹,得想个办法,得想个办法……正在他思考之时,房门突然被人踹开,单秀才第一反应是捂脸,毕竟他现在的模样被人看见肯定会当成妖怪,谁知下一秒,一把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救命!救命!别杀我、别杀我!”单秀才吓得直求饶,“我有钱、我有银子!我给你们钱!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经子石朝东瑶与解鲤看去,两人朝他点了下头,随即经子石手起刀落,单秀才的求饶声也戛然而止,他的脑袋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两圈,却仍旧是那副令人作呕的老鼠模样。
“走了。”
砍完了单秀才,经子石率先走到门口,东瑶解鲤两人随即跟上,却见神慧仍旧站在原地,于是东瑶提醒了一句。
神慧双目微合,双手合十,默默念着往生经,经子石见状,还以为他是在超度单秀才,道:“这样的人合该下地狱,超度他做什么?”
神慧摇头:“不是为了他。”
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那里空无一物,只有神慧看得见的妖魂正在慢慢散去,寻宝鼠是一中外表很可爱的鼠类,金色的皮毛,圆溜溜的眼睛,可单秀才吃了它们,自己却变成了恐怖的模样,不得不令人感慨相由心生。
“都这么久了,宫桓怎么一直没消息,他不会还在跟我们赌气吧?”
回到住处后发现宫桓仍旧没有回来,解鲤还特意去他房间敲了敲,“还是说出什么事了?”
“你盼着他点好吧。”东瑶说,“不用管他,到时间了自己就回来了。”
他们只是同伴,没有给彼此当娘的义务,因此三人各自回房准备休息,只有神慧站在宫桓房门口若有所思,于是经子石顺口问了句:“怎么了?”
“有中说不出的感觉,宫桓虽然爱闹脾气,却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但如果他遇到危险,可以用纸鹤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