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与人这么亲密过,柔软的唇舌在伤口上吮吸的感觉,让他想要退避三舍,却又无能为力,浑身发软,只能被她牢牢地抓在手心,整颗心
脏好像都被这个人攥紧了。
从未有过的颤栗与震动。
少女满面忧虑,抬眼看他,无意识地舔去唇角的血迹。神情如同精灵一样纯净,又像妖魅一般蛊惑。
宗长殊感觉脊柱攀上了一股酥麻之感,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他猛地闭上眼睛。
然而,她伏在他的手心,吸出毒血的样子仍然浮现在眼前:
纤细的脖子,一掌便能握住,弓起的后背脊梁突出,像只瘦弱的猫儿一般。透过后领,可以看见晶莹的肌肤。他想象到她细弱的肩颈,于是,更加不可避免地想起:
她的右肩,有一颗痣。
——而他见过的。
宗长殊唇瓣发白,脸色古怪不已。
他的脑海里,出现一道红衣的身影。却渐渐,幻化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那说不出口的,失神的缘由,并非因为什么美人之美。而是因为,那个红衣的身影,与一人太过相似。
乐曲一响,他便陷入了一种恍然的情绪。一瞬间,仿佛跌回前尘那绮丽陈旧的梦中。
那支舞,名为,臻王入阵曲。
乃是为纪念云環女帝而作。
云環帝姚清欢,便是从公主封为臻王,在浒关一战成名,册封太女,缔造了一代女帝传奇。
那时女帝初初登基,邀他进宫赴宴,谢摄政王栽培辅政之恩。既是宫宴,便不必带刀剑护卫,一人赴宴即可。
圣旨上如此写道。
身边幕僚纷纷劝说,这是一场鸿门宴,有去无回,自古帝王继位,功臣、权臣无不兔死狗烹,没有什么好下场。
就连宗长安也跪在他的门前,苦苦哀求他不要入宫。
可他还是去了。
大殿中央,檀香缭绕。
有舞女踏花击鼓而来,手持两柄利剑,舞如莲花回旋。
舞女着装大胆,衣不蔽体。丰润的肌肤,在一袭红纱之下若隐若现。
雪白的肚脐暴露在空气当中,乌发垂落如瀑,直至脚踝。
她戴着一枚金色的面具,一半为鬼,一半为神,鬼脸阴森妩媚,神像圣洁威严。
露出小巧的下巴,一点红唇完美。
她扮演的,正是那位杀伐果决的臻王殿下。
舞女的舞姿天衣无缝,时而妖娆多情,时而杀气腾腾。
端坐于贵客席位的摄政王,
却是越看越愤怒,越看,脸色越是铁青,终于,在她含住酒杯,为一异国王子,唇对唇地喂酒时,达到了极致。
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想要摘下她脸上的面具。
舞女躲闪着,却不及他身手利落,那金面猝然从脸上滑落,露出一张娇艳明媚的面孔。
预料中的面孔,让他的愤怒到达了顶点。
堂堂女帝,竟然彩衣娱宾,献媚于人,还乐在其中!
宗长殊的心口如同被大火炙烤,这就是他的好学生,他的好君王,如此荒唐,离经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