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禾顿了几息,才艰难转头去看守夜的白坠,整个头懵懵的,听自己的声音像从天边飘来。
“桂五说什么?”
白坠眼泪“唰”一下流下,伸手去给她抹不知何时流下的泪。
“小姐,桂五说说侯爷受伤了。”
到底是把那个“重”字隐了去。
“受伤了”
梁云禾喃喃重复一遍。
屋外已经嘈杂起来,易师叔披上衣服敲响她的门。
“云禾,你与我同去。”
梁云禾听到他的声音一咬舌尖,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她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应了一声,冷静起身穿衣服,心底不停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这是剧情,他不会有事的。
梁云禾沉着脸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她看到桂五脸上的泪痕心中一恸,一边疾步往外走一边咬着牙问道。
“行周如何了?”
桂五看到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深呼吸几口平稳住发抖的声线,飞快说道。
“今日胡狄不知发了什么疯,不要命一般攻城,咱们定北军守的极为艰难,侯爷判断那胡狄右大王应当是想要趁机先带着他的部落撤。”
桂五吸了吸鼻子,刚稳住的声线又开始发抖。
“侯爷亲自带着一队人马绕小路追上了胡狄右大王,最后最后带着那右大王的首级回来了,可侯爷也昏迷不醒。”
梁云禾猛地停住脚步。
“昏迷不醒?”
桂五猛点头:“是淳崖把侯爷绑在背上带回来的。”
梁云禾眼底一片赤红,不对,不是的,剧情里的他并未追击出城,是在城下交战的时候中了暗箭。
因为中箭位置太靠近心脏,无人敢拔箭,最后是余媗立了军令状才救了他。
她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他上战场,所以才把最信得过的淳崖留在他身边想要护住他。
就算是他真的中了箭,有易师叔与空青在,还有她特地让易师叔传授给军医们如何治疗这种靠近心脏的箭伤,再怎样也不会如剧情中那般所有人都手足无措。
可如今
一切都变了。
她心底涌起无边地惊惧,几乎喘不过气来,恐慌到极点,眼泪竟然都流不出来。
是不是她的到来改变了
一切?!
她觉得自己站在万丈悬崖的边上,脚下狂风呼啸,天地之间皆是暗沉沉一片,像是一张大嘴要把她吞噬。
梁云禾掐紧手心,唯有那一丝刺痛才能让她勉强不晕过去。
她翻身上马,也不管身后的桂五与易师叔,一马鞭下去,马儿嘶鸣一声如闪电一般飞驰。
易师叔看着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背影皱紧眉,策马飞快跟上。
虽说主帅受了伤,但定北军依然十分骁勇,那胡狄右大王的首级往城墙上一挂,胡狄士兵们瞬间像是被抽去了力气,连反抗都不反抗,转身便逃。
燕欢下令大开城门追击,梁云禾到的时候,定北军营中人并不多,淳崖发髻凌乱,一身轻甲胡乱搭在身上,沾满血迹,似乎一碰就能掉下来。
他看到梁云禾跳下马急忙上前扶住她,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深深自责。
“我没保护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