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他紧张起来,桃枝用手为他顺气,“当时爹娘说要认我作义女,我的生辰命格不好,我不喜欢,便胡诌了一个福禄双全的日子,交给爹娘。”
“你可真是……何必呢?”沈庚连连苦笑,又有几分心疼她的如履薄冰,把人捞起来亲了几口,“你可好好说说,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灵絮,是我的祖母起的,因为我出生时大雪如絮,漫天飞舞。”
“灵絮……好美的名字。但是,我还是叫你桃枝,好不好?无论你有怎样的过去,你现在只是桃枝,是我的桃枝。”
“我的生辰,就在今日,十月二十七。今日我便及笄了,所以,今夜我想和你一起过。”
沈庚愣了一下,笑着往她耳朵上亲了一口,“你可真是持家有道,这会儿才告诉我,今年便省了多一份的生辰礼。”
桃枝埋头他的脖颈间,对这玩笑话并不接茬,他安静下来,问:“桃枝,你想要什么?明年我补给你一份大礼,好不好?你想不想做第二个杨太后?”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想做杨太后,你要做什么,都不要为了我去做,如果你想做天下之主,就尽管去吧,我会一直支持你。”
二人对视片刻,他眸中深意轮换几番,忽然笑起来,“说笑的,我才不想做什么天下之主,保存一个沈家就累死我了,像祖父一样,四处游历,纵情江湖,岂不美哉。”
这夜过后,二人浓情蜜意,自不需提,商铺回到正轨,沈家派更多的侍卫去押运货物,让陆家没了可乘之机,银子因而源源不绝进账,又是一个月过去,新任盐铁道正使王巡上位,标志这场不见硝烟的世家围剿战中,沈庚大获全胜。
拿下盐铁,他便捏住了江东三郡的经济命脉,又兼和江东王亦师亦友的关系,称一句无冕之王也不为过。
沈家前所未有的兴盛,以盐铁道正使王巡和福州布防统领路酉为首,许多官僚门生连番上门拜访,沈府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老夫人生辰那日,连远在京城的西蜀王和秉笔太监冯裕都派人送来贺礼,足以见沈家之煊赫。
也是在这个冬天,痴傻皇帝赵宥驾崩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桃枝正教意安写字,外头不知道说了一嘴,她忽然便呆愣住了,直到意安推她的手,“三婶婶,你怎么哭了呀?”
“我想绒绒了,意安,我们今日不练字了,去看看绒绒,好不好?”
绒绒在她和沈庚搬沈府的半个月后去世,身为一只狗狗,算是寿终正寝,葬在沈府湖畔空地上,桃枝看着那个小小土坡想到,她是伤心的,可是,为父皇的伤心,和为绒绒的伤心差不了多少,她对父皇和母妃又爱又恨,可后来接连发生了太多事,无论爱恨,她都不想去细究了。
桃枝只伤心了一瞬间,此后,她安心当一个贤内助,去陪伴老夫人和嫂嫂,帮忙看顾意安,这夜还请沈庚预留了时间,安排了一家人齐聚的晚宴,邀请江东王赵忞一同前来。
宴席上,意安背了首诗,有些紧张,双腿直打颤,眼睛也不敢看人,还是完整地背下来了,桃枝和意柔一道给他鼓掌。嫂嫂虽然还懵懂如孩童,却知道了自己是沈家人,也知道意安和意柔是自己极为重要的人,因此放下啃到一半的酱肘子,也给他鼓掌。身子一日比一日见好的老夫人手臂上戴了个通体翠绿的玉钏,是福州布防统领路酉为她的生辰献上的贺礼,她看看沈庚,又看看赵忞,笑得合不拢嘴。
一家人表面上恢复了其乐融融,宴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沈庚今夜与赵忞喝了不少,简直烂醉如泥,嘴角却一直挂着笑意,被扔到床上,还拉着她不松手。
桃枝凑过去问:“夫君,你现在开心么?”
他不回答,只眼皮颤动,一个劲儿傻笑,若是被他那帮门生好友看见,杀伐决断的沈公子在夫人面前如此孩子气,肯定会惊掉下巴。
“我知道你很开心,你的家人都回来了,特别是娘亲,比从前更理解,也更支持你。”她抱着他一条手臂,轻声絮叨:“你在江东也所向披靡,世家大族都不再是你的对手,再过两年,你便能与京城的西蜀王以较高低。”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一整个只会哼唧的醉鬼,桃枝用帕子为他擦拭额上的汗,“这也是我想为你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所以,你让我走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