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他放松身体靠在台子旁,语气中多了一分他自己都没察觉期待:“那你说,我死之后,会为这个世界留下什么东西吗?”
——我这样无用而羞耻存在,若是死了,也会有半点些微有用之处吗?
赤松流给与肯定回答:“会,生命重量是相同。”
太宰治执着地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赤松流指着工作台上放着魔术笔记,封皮上有着赤松流家徽。
“看到那个了吗?那代表我家唤醒魔术,我唤醒过去残念,我解析已经逝去存在,我作为活人见证着死去存在留下历史,我当然有资格来评判。”
太宰治呼吸一窒,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一瞬间,他竟真有了浓烈活着感觉,仿佛自己存在被肯定了似。
“……真是傲慢啊。”
太宰治睁开眼,柔软笑意一闪而过,长长睫毛挡住了他眼中神采,他懒散地说:“你说那么好听,其实就是一个坂口安吾而已。”
不,并非如此,太宰治嘴上埋汰嫌弃着赤松流,心里想却是截然相反念头。
——即便我认为自己是无意义、死了也无所谓野狗,可等我死后,真正对我存在意义做出评判人,是眼前这个傲慢混蛋。
赤松流不满地说:“别胡说,安吾只能读取信息,我可以让残念活过来。”
这也是他说在死亡中寻找生命意思。
太宰治故意做不屑和怀疑神情,他说:“是吗?那我们达成一个协议吧。”
赤松流怔了怔,他抬眸看向太宰治。
“抛开魔术刻印和永生诅咒,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太宰治脚步轻快地走到赤松流身边:“我是来自远东梅洛斯,来伦敦游玩,但很不幸遇到了伦敦动乱,我需要一个合格保镖和导游。”
赤松流诧异地说:“你要委托我?”
太宰治笑着点头:“我听弗伦说你曾游历过很多地方,应该也当过佣兵,对吧?”
他垂眸,隐藏起心中暗涌。
太宰治对赤松流伸出手,眉目温和,一副我是好人我很乖样子:“要接我委托吗?我保证不惹事。”
他从不曾主动去握住什么,因为拥有东西注定会消失,死亡会带走一切。
但是啊,即便是在死亡和消失荒漠之地,也会有人在此徘徊探寻,见证并记录着曾经发生一切,甚至为此心生感怀之情。
太宰治之前觉得异世界自己会谈恋爱,肯定是脑子被狗啃了。
可现在他突兀发现,自己会因为这个人而停留于世间,果然是有原因。
哪怕经历不同,但太宰治这个人本质是一样,他们都是胆小鬼,他们都瑟缩在远处,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这个世界。
然后有一个人出现了,透过这个人,太宰治感受到了生命悸动,虽然微小,却已然让他冰冷身体变得滚烫。
太宰治愉快地接受了真香定律,胆小如他想要试一试。
毕竟已经有自己成功了嘛。
他对赤松流放出豪言:“我可是很有钱,你未来一年时间被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