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个消息,张幼双心里咯噔一声,冒出了“果然”这两个大字。
薛鼎……
她有预感,这次舞弊案绝对与她脱不了干系。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是很准确的,哪怕她现在找不到证据,但她不惮于从最坏的方向来作打算。
等她急急忙忙赶回旅店的时候,明道斋众人正团团围坐在桌前。
俞峻坐在正中,一只手搭在膝上,眉眼如柳叶薄刃,凝了些秋雨寒意。
一见到张幼双,学生们纷纷站起了身,叫道:“先生!!”
张幼双心里虽然也着急,但没表现出来,而是先安慰他们,示意他们先坐下。
“别着急,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王希礼尤为激动,这位敢爱敢恨,脾气不怎么好的少年,气得面色泛着病态的潮红。面色扭曲,咬牙切齿:“考不过便恶意中伤,将恶水浇在人身上!”
处于风暴中心的张衍倒是表现出了与年纪并不相称的冷静,他想的是,目前的问题在于,究竟是谁恶意中伤?买通了考官陷害于他们?
张幼双愣了愣,老怀欣慰。她真是失态,还不如猫猫冷静。
张衍竟然还反过来安慰她道:“儿行的端做得正,再考一次也无妨的。”
张幼双看向俞峻,征求对方的意见,“俞先生。”
乌黑的瞳仁映着窗外疏疏的秋雨,在此刻仿佛具有看透人心般的力量。俞峻问:“你有想法?”
这清冽的嗓音仿佛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张幼双一颗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斟酌着说:“有,但我不确定。”
俞峻不置可否,平静地垂下了眼帘:“不妨说来听听。”
张幼双迟疑着说:“我怀疑是薛鼎在暗中捣鬼,我在贡院前曾经看到过有道身影像他。”
祝保才几人齐齐一怔。
薛鼎?
身为外人,范立新心里疑惑,这薛鼎是何人?
得了这个消息,他自然也是震惊的,却不大相信这消息是真的,毕竟从这几日的接触来看,这几个少年谈吐见识都不凡,明显是有真材实料。
只是……这舞弊非同一般。
范立新此刻也纠结了。
方才在酒楼得了消息他就跟过来了,如今不知是该继续待下去,还是敢撇清关系以求自保。
若这消息是假,他就是共患难。
若是真……他还是收拾包袱赶紧跑路吧,免得被牵连其中。
俞峻听了,倒也没继续问下去,若有所思,不作言语。
曲蜷的指节紧了紧,随之在众人错愕的视线中站起身,走出旅店唤来了店内的伙计,给了些碎银子。
嗓音冷彻:“帮我备一匹快马,切记要快。”
这才看向张幼双道:“我回越县一趟,至多半个时辰后赶回来了。”
张幼双又是一愣,却什么也没问,双目平视,点点头道:“好。”这是信任。
她双眼清明,什么也没问。即将说出口的解释,在这毫无犹疑之色的信任下,反倒失去了意义。
俞峻倒也没想到她会答得如此干净利落,愕然之后,缓缓颔首,旋即撩起青色的下摆,步入了这绵绵秋雨之中。
望着俞峻离去的背影,范立新心头疑惑更深。
看这位俞先生不慌不忙的模样,难不成他真有解决的办法?可这是舞弊大案,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