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家都认为eo贵,所以我们国家才会少。其实eo背后需要重症、呼吸、麻醉、心内、甚至心胸外的人支持,这才是高昂成本的原因。不过无所谓,已经过来了。”
“剑桥大学的斯蒂芬?托普特校长来做手术,中间涉及了一些事情,最后我从剑桥手里借来了一个icu的团队。本来指望着他们能带着医大五院的团队迅速成熟起来,可惜了。”
“国内会操作eo的人少?”
“是啊。”吴冕道,“咱们底子薄,正在追赶,讲真的暂时还没办法和老牌资本主义国家比。”
“当时我听人说过这件事儿,还以为您是占了大便宜。但后来了解后,以为您是随便占点小便宜。没想到……”郭儒明笑道。
“不是。”吴冕摇头,“机器不重要,人才的培养最难。eo为什么全国那么少?不是因为没钱。
比eo更贵的pet-ct都已经全面铺开,怎么可能没钱呢。
数量少,主要是eo涉及的学科太高端、太复杂,相应的人才比较少。帝都还好一点,省城的eo小组全省跑着做,疫情期间没少挨累。”
“原来是这样,吴老师。”摄影师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道,“我们瞎传,把eo传成了特效药一样的设备。”
“哪有,都是没办法才用的。真要是有达菲那样的特效药,何至于非要上eo呢。雷神山医院icu里现在还有16名重症患者没离开。”吴冕叹了口气,“希望他们能早点痊愈。”
“会的。”
“郭导,您可以啊,天河客厅休舱消毒,您能申请进去拍摄。”
“这不是为了留下点影音资料么,让以后的人记得至暗时刻。”
“有心了。”吴冕轻轻说道。
上车,吴冕看着窗外,郭儒明问道,“吴老师,我听王院士说这场战役中我们很大程度上是社会组织力量,科技力量……”
“校长是想要加大医疗投入。”吴冕转头,眯着眼睛说道,“本身我们的尖端技术力量并不是最强的,不过能集中力量打歼灭战,胜的无话可说,漂亮到了极点。
话说回来,光是一个eo花不了多少钱,操作它们的人,才是最值钱的。要是这些人都跑去私立医院,就没下一次了。”
话题又说回到eo上。
吴冕道,“校长是文人心思,好多事儿看不惯。话说你们录制了多少分钟?回去后我看一眼?”
“正好,吴老师您帮我们掌一眼。”
“算了,不看了。”吴冕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回想起来难熬的很。光是回想一下就觉得心累,要是看一遍,估计整个人都会不好。”
“终于解除封印了,我明天回去也要好好歇一歇,最近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老了,全身都像是散架了一样。”
“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的关系。”
“吴老师,您能说一说当时在方舱医院里的感受么?”郭儒明问道。
“不是有采访么?”
“没采访到您这面,想听一下您的感受。”
“没什么。”吴冕笑了笑,用沉默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最后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但所有人精疲力竭,想来没人愿意去再去回忆。
来到熟悉的天河客厅方舱医院,远远的看见一切如旧,吴冕的眼睛不知不觉眯起来。
从前整个天河市仿佛中了定身术,保持静默;方舱医院却忙碌无比,每天人来人往。
而如今街道上的车辆、行人渐渐多了,逐渐恢复往日的喧哗热闹,有了人间烟火气;方舱医院却安静下去。
唯一不变的,是不远处的金银潭医院。
它像是背景板一样,伫立在天河市的夜幕之中。
天河客厅越来越近,吴冕下意识的举起双手,像是捋一下兔子耳朵。
可他碰了一个空。
吴冕随即意识到一切都已经过去,一路走来,恍然如梦。
凡事真心无法回头看。
珞珈山的樱花开了,天河的春天也来了。
“吴老师,您几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