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就少说点吧?”齐梅急急地拦住了他。
包晓琪往前靠了靠,惶惶不安地问道:“江海,这……这怎么办啊?”
“你让我想想吧,想想吧……”
程江海抚着额头,一时间愁肠百结起来。
当日里,包晓琪已经隐隐约约地告诫过自己。可自己呢,却完全当作了耳边风,还一厢情愿地以为情谊是这个世界最坚不可破的东西,一切建筑于此之上的高楼大厦也是最能屹立持久的。直到郝春菊将积压的火山突兀地爆发出来,程江海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错了。
人啊,总是个趋利性的动物,可以同苦却很难同甘。
在相对艰苦的时候,人们都会压制对私欲的斤斤计较,紧紧地拧成一股执着牢固的麻绳。而一旦利益超出欲望的控制线,分歧、裂痕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
都是从高中年代结成的死党,程江海三兄弟或许还能对利益的分割保持一个清醒淡然的态度,而对于从酒厂下岗的小市民郝春菊来说就很难把控住内心的私欲。
贪婪就像一双魔鬼嘴巴,一个无底洞,吞噬着良善本分的人性,放大着自私自利的丑恶。揪着你的心、扯着你的肺,在嫉妒的醋海里翻腾,然后逐渐变得冷漠,将友谊的地基腐蚀的千疮百孔。
小区外,王养勋疾步前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手足无措、脸面丧尽。可奈何长期处于郝春菊的淫威下,阴盛阳衰惯了,低眉顺目才是主调,一时又怎敢痛痛快快地揭竿而起,翻身农奴把歌唱呢。
“春菊,郝春菊,你等等,你等等啊!”王养勋追了上来。
黑着脸的郝春菊头也不回,脚步依旧超前迈动,话语却是愤恨不已:“怎么,你不顾着你的兄弟了,你跑出来干什么?”
王养勋气冲冲却又是软绵绵地埋怨道:“我说你这是怎样一回事啊?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说起这事了,你事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郝春菊突然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狰狞着面孔吼吼道:“商量?我跟你商量什么?我跟你商量了你会同意?”
王养勋两手一摊,拧巴着脸说道:“你这事做的本来就没道理嘛,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背信弃义,你让我以后怎么在兄弟面前抬起头啊!”
“背信弃义?”
郝春菊发出一声尖声浪气的冷笑:“呵呵,是,是我让你难堪了,我让你丢份了,那你就继续啊,永远去做程江海屁股后面的小跟班吧,永远怂着吧。”
说完郝春菊扭头就往前行,王养勋颤颤地跟上来,据理力争道:“你说什么呢?当初投资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别后悔,别后悔。可你现在呢,看着人家搬进新房了,你后悔的苦胆都吐出来了,这能怪谁啊?”
耳听着王养勋说落自己的不是,像是合起伙群起而攻之,郝春菊再次停住脚步,一时间火冒三丈,歇斯底里地吼叫道:“王养勋,我是后悔了,我后悔自己胆小了,我后悔跟着他们抢食了,我更后悔嫁给你这么个怂蛋。我告诉你,要么重新分股,要么我就和你离婚,你自个看着办吧!”
说完郝春菊再也不理睬王养勋,愤愤地扭过头绝尘而去,王养勋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气结地嘟囔道:“妈的,怎么摊上这么个婆姨。”
毫无悬念的,一场乔迁的喜宴算是无疾而终了,一颗老鼠屎算是完美地搅和了一锅好汤,再好的菜肴摆在面前也味同嚼蜡,谭军两口子随后也讪讪地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