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暮哥哥,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多位面,让你等了那么久。”
“以后,你也不要等我了。”
她刚才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见月在和尚云归告别,而现在,她却以戏中人的身份,去和尚听暮告别。
“尚听暮,我的听暮哥哥,把我忘了吧。”
岁与的话越来越轻,她却忽地感觉到自己识海中的疼痛减轻了,她还感觉到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她的神识似乎在不断上升。
她感觉自己的神识逐渐从身体里抽离,她看见自己的身子无力地倒下,看见尚听暮慌张地去抱住自己的身子。
她——还看见,直至最后,自己的身子也逐渐消失。
尚听暮抱得很紧,可是最终,他怀中却仍是空无一物。
岁与感觉从遥远的地方一阵强大的力量吸引着自己。
是啊,她不会死。
她只是会去到一个没有空间概念、也没有时间概念的位面裂缝里。
尚听暮,对不起。
尚听暮,再也不见。
尚听暮看不见岁与的神识去了哪里,他只能茫然地抱着已然脱了力的岁与的身子,他只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抱得足够紧,岁与就不会离开自己。
可是,事实却告诉他,并不是这样。
岁与还是消失了。
就像月在直直地消失在尚云归面前一样。
尚听暮失态地跪坐在地,手上还维持着刚才拥抱岁与的动作。
哭得足够久,是没有眼泪的。
他双眼无神,就静静地跪坐在天台之上,秋日的寒风愈演愈烈,终于,在某一刻,天空中洋洋洒洒地开始飘落些什么东西。
它落在地上,落在尚听暮的衣服上。
还落在尚听暮的手上,落在尚听暮的脸上,落在尚听暮的睫毛上。
然后——缓缓融化。
等尚听暮意识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和腿被冻得僵硬,脸上冰凉一片,他呆愣地用手去抹自己的脸,却只摸到一片水渍。
是泪水,还是雪水?
好像也不重要了。
原来主神也会感觉到冷。
这个位面的冬天,好冷,比尚听暮见过的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冷。
尚云归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感觉不到属于尚云归的气息了。
雪夜,天台之上,仅他一个人。
很冷。
好久,久到雪堆积成厚厚的一层,久到雪停,尚听暮伸出自己的左手,那枚戒指仍停留在自己的无名指间,而岁与的那一枚,消失不见。
尚听暮手轻轻抚在戒指之上,可是戒指却似乎比雪还要寒冷。
以前的他,不理解尚云归为什么明知等不到月在,疯魔成那般,却仍不愿放弃。
他眼睁睁看着月在消失在尚云归眼前。
而今的他,等过岁与无数次,等过岁与年复又一年。
可是他,却同尚云归一样,眼睁睁看着岁与离去,却没有丝毫阻拦的办法。
岁与让他不要等了,岁与还让他忘记她。
可是,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缓缓闭上眼,尚听暮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着眼前一片雪白,他拂下衣上的雪,负手,一步步离开这个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