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厌恶这世间的每一寸草木,可他把自己逼疯了也要还他一个沧华盛世。
他都做到这样了,那人回来了吗?
没有,上天入地,穷尽所有,他还是寻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气息。
他也想过死,他在往生河沉睡。
他任由亡魂啃食自己身骨。
他自伤惩罚自己,每时每刻感受疼痛………
可是都没用。
他死不了,也见不到他。
他曾经绝望煎熬,想他是不是永远都如此了,也永远见不到他了。
……
湮烬之在桌对面坐下,衣袍落地,白发冰冷。一身浓郁血气,恍惚刚从鬼河里爬出。
他指骨苍白的仿佛一动就散。
可他抬手将小公子周身的风雪阻隔。
“我很想他,”他声音很平静,彷佛泪流满面的人不是他,“很想见他。”
“小公子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吗?”
“哪怕他要杀我,”他缓缓说,“我也想再见他一面。”
“我很久很久没见他了,我想我若能死在他手里,他是不是愿意回来………看我一眼………”
“我真的,真的,很想他……”
他记得刚从鬼域里出来那会儿,苍吾剑尊刚陨落不久,到处都是谈论此事的声音。他明明害怕听,不敢梦见,却哪里听到那人名字,都要在那里站很久,不愿意离开。
等人都走了,声音也散了。他还在原地发愣,然后哭了,哭的弯下身,像个被大人丢下的孩子,慌张又无助。
有人偶然回头,惊了。
“兄弟,你………哭什么?”
湮烬之泪水流满脸,鬓发乱糟糟看不清面容,也不知眼前人是谁,忽然就抓着人衣袖,极为卑微的恳求,“怎么才能救他?我求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
“救,救谁啊?”
“我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
“那你得说救谁啊?”
“我求你,告诉我……”他似乎只有这一句求人。
“………”
“我求求你……”但不知道求谁。
谁才能帮他。
“……原来是个疯子。”
来人扯自己衣袖扯不动,干脆拔剑将衣袖削了………
“元宵代表团圆,”湮烬之伸手将褚长溪面前的汤碗端到自己面前,他手很抖,衣袍上的糯米粉被水渍晕成一片。浑白的糯米团被舀进口中,“小公子觉得,这一次我能见到他吗?”
褚长溪看着他,“如果法阵成功,那就可以吧。”
“那就好。”
“但也许不会成功,”褚长溪说,“你为祸人间,大概会有人杀你。”
湮烬之只是沉默,什么也没说。
系统看着看着忽然很难受,他做好事做的再好,溪溪也不会回来见他。
他做恶事,溪溪回来了,也只会杀他。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