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阵内竟然无风也无魂影,连血光天色也变得日光暖照,目之所及,柳岸花红满江水,清风徐徐来。
脚下是木漆拱桥,岸边花林,风过,花叶纷飞。浮云氤氲处,是一座宅院,层层檐角飞翘,白日里也点着灯笼。
这是?
“是幻境。”
褚长溪顺着声音,与湮烬之的视线对上,他手腕还被对方抓着。湮烬之似乎很怕,怕什么将两人分离。
湮烬之说,“邪魔出不来,以幻象惑人。”
飞落红花落褚长溪一身,又被风卷着吹散。
眼前红花簌簌,褚长溪对此没什么情绪,“可以放开我了吗?”
湮烬之眼眸暗血之深,他不仅不放,另一只手还紧紧扣住褚长溪的腰。
抬头,眉眼含笑也如腥风血雨的杀气。
淡淡说,“不行。”
“这里邪魔太厉害,幻象变化万千,稍有不甚,你我就可能分隔两处。”
褚长溪看向眼前人。
白发红衣,满是杀意的血眸看他时,怕是连自己都未察觉有多不堪一击。
“你要做什么?”
湮烬之迎着他的目光似认真思考了一下,腰间的手移至他手腕,将红绳取了下来。
天地瞬间暗了一幕,剑身灵气褪尽,被魔气代替。黑龙缠绕的蛟龙似恢复了本来样貌,游龙入海。
垂落白发衬他红痕更艳,他似笑非笑,却含冲天煞气,很冷,“这剑长溪用完了也该还给我了,若长溪拿着这剑杀我……”
“长溪知道的,”他唇舌贴近褚长溪脸颊,咬下一片花瓣,轻飘飘吹散,“我不能死。”
他几句轻语将两人之间仇深似海的恩怨淡化如清风。
没有恨,也没有怨。
似乎只有缱绻悱恻的痴缠。
褚长溪:“……”
湮烬之又揽着他的腰,指向那片宅院,唇角勾起,“长溪不记得那是什么地方了吗?”说完装模作样轻叹,“这邪魔窥探人心的本事倒是真厉害,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那年入世,两年曾在人间王宫的都城宅院住了几个秋冬。
院中有一大树,湮烬之少年模样常躺在那树上,借枝叶遮挡,痴痴望着院中师兄用初雪煮茶,在花林中弹琴。
湮烬之指尖微动,周围景色一瞬翻了天地。
两人置身那颗树下。
正是春日最好的季节,树上红花开的靡艳如火。但湮烬之竟摇摇头,“看来这邪魔也不是全然懂,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个时候。”
他沉浸在回忆中,并未发现怀中人闻言,眼中浮现轻微困惑。
“不过也不要紧,等哪一日我带长溪再回去一趟便是。”
湮烬之眸光渐沉。
这话他说了多次,却一次都未做到。
褚长溪一直没有接话,直到腰上手解他衣带,终于神色冷下,“你疯了?”
红花树下,花瓣纷飞。雪色衣衫被染透了,眉眼都纷扰。
“长溪才知道?”
褚长溪按住他手,“湮烬之。”
湮烬之置若罔闻,带着孩子似的压抑的委屈。
一边用力在他颈侧吻,一边闷声发问。
“这么多日,我不在身边,谁给长溪解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