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大声尖叫。
他后脑勺留了一根小辫子,
是过去怕小男孩养不住留的长命辫,据说要十二岁才能剪。
小男孩的衣领上还绑了一根小孩学步用的绳子,长长的绳索蜿蜒进超市门口,捆在收银台后的灭火器上。
沈司星随意扫了小男孩一眼,就察觉不对。
小男孩的神态呆滞,虽然岁数不大,话说不清楚很正常,但他身上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机灵劲儿。
而且,他和小钟站在摇摇车旁好一会儿了,小男孩却像没看见人一样,连眼睛都没动,只一味盯着摇摇车上的小屏幕,跟着嘈杂的音乐打拍子,啊啊尖叫。
小钟在儿科干过,打眼一瞅,就小声跟沈司星说:“估计是小儿脑瘫。”
话音刚落,超市里就冲出一个妇人,目露凶光,叉着腰破口大骂:“你才脑瘫!!!你谁啊?盯着我儿子干嘛?!人贩子啊?滚!”
“……”
沈司星出师未捷,和小钟一起狼狈不堪地被赶到街对面,躲进一家奶茶店,那超市老板娘在门口又骂了两句,才算作罢。
他们面面相看,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两个字:“倒霉。”
“小天师,你确定没走错地儿?”小钟问。
“欢欣超市,应该没错。”沈司星点了杯草莓奶茶,缓口气,“那个女人是老太太的儿媳,资料上有她的照片,不过档案里没说他们家又生了一个小孩。”
“老太太?”奶茶店的水吧台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女孩突然插话,“你们说的是,对面超市的季婆婆?”
沈司星愣了下,档案里的确记载了老太太的全名,季小妹。
他点点头,走到水吧台边,趴在桌沿,眨了眨眼:“你认识他们一家?”
沈司星生得俊俏,皮肤白皙,气质干净,跟县城里只会骑机车、去网吧和台球厅的社会小青年截然不同。
奶茶店的小姐姐笑了笑:“当然认识,我还知道季婆婆……”
她左顾右盼,小声说:“她的死不简单。”
沈司星提起兴致,也给小钟点了一杯奶茶:“姐姐,不瞒你说,其实我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你知道什么,能告诉我们么?”
才开门就有两单生意,客人还长得赏心悦目,女孩心情愉快,自然爽快地把知道的都说了。
沈司星以为,她要说老太太死在医院的惨剧,却不料,女孩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吃了一惊。
“县城里的人都说,她是自作孽不可活,是遭了报应了。”
“季婆婆之前还有个孙女,你们知道么?我听我姨妈说,她的大孙女就死在她手上。”
“医生也没仔细查,只说孩子小,养不住,夭折了也是常有的事。”
“但我姨妈跟季婆婆是牌搭子,她俩熟得穿一条裤子,说季婆婆的孙女是被她亲手闷死的。”
“死后,还在她孙女的身上钉了七根钉子,才塞进小棺材里烧了。”
“给小女娃钉钉子,在我们这儿的意思就是……”
“钉死她的灵魂,死后日日夜夜受钉刑之苦,不得超生。”
“以后也不会有女孩儿敢投胎到他们老季家,喏,你看超市门口那个,这不就生了个孙子么?”
“只可惜,孙子有了,季婆婆也看不到,十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