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祭灶过小年,医院食堂比往常丰盛。
小钟下了班,吃饱喝足,收拾衣服准备去公共浴室洗澡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捧着脸盆,里头装着洗漱用品,嘴里哼着小曲。
浴室热气腾腾,云雾缭绕,每个隔间的门板都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四下安静,空余水珠的滴答声。
小钟暗道一声运气好,今晚终于不用跟人抢隔间了,医护工作繁忙,洗澡跟打仗一样。
今晚难得悠闲,小钟放声高歌,从陈奕迅一路唱到五月天,魔性的歌声在浴室里回荡。
唱着唱着,小钟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背后毛毛的。他立即闭上嘴,只听到花洒的哗哗声,还有……
凄厉的猫叫。
“啊,嗷呜——”
“哇啊——”
猫?宿舍楼为何会有猫?在窗户外面的花坛里吗?
小钟心想,龙城天气阴冷,年前年后不是刮风就是下雨夹雪,如果是流浪猫,可能熬不过年三十。
他赶忙套上衣服,连鞋都没穿就跑去窗边,公共浴室在一楼,窗台下有一排长条花坛,种着灌木,小猫估计藏在里面。
花洒没拧紧,流水嘀嗒,嘀嗒。
小钟拉开窗,被迎面扑来的寒风吹到脸皮疼。他眯着眼睛,趴在窗边,抻着脖子往外看,却没有看见野猫的影子。
叫声越发凄惨,小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有人往他领子里塞了一团雪。
小钟恍然惊觉,这不是猫叫,是……
婴儿的哭声。
他的头皮嘶嘶喇喇地一炸,湿淋淋的头发都竖起来,大喊一声壮胆,转身就想溜。
然而下一刹,他就听到窗外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小钟,别走。”
“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
那人有些无语,顿了下:“……是我,沈司星。”
小钟侧身对着窗
户,左手边是窗,右手边是浴室大门,梗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听到这话,他才转动僵硬的颈椎,慢慢转向窗外,下一秒,发出一声狼嗥鬼叫。
他的新室友,沈司星,穿了身月白道袍站在花坛上,只露出上半身,皮肤苍白,眼睛发红,比鬼还像鬼。
“你你你,”小钟快被他吓尿了,手指发抖,“你他娘的大晚上的不去值班,穿这一身奇装异服是在干嘛啊?”
“……”
沈司星嘴角抽了抽,向小钟伸出手,语气平静:“你先听我说,别回头,别看向门外,从窗台爬出来,出来再跟你解释。”
可是,沈司星穿成这样,小钟哪里敢听他的,万一爬出去被沈司星做掉了,埋在花坛里当肥料可怎么办?
脑子没点毛病,能在深更半夜的医院里玩spy?
精神病杀人可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