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沈司星眼皮微阖,眼球转动几下,耳畔就响起了啭呖呖的鸟鸣声。
他手指抽了抽,下一秒,遽然惊醒,整个人弹坐起来,出了一身冷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呼……”
沈司星大声喘息,医院消毒水味的冷空气像刀子一样刮擦肺叶,不一会儿,呼吸间就夹杂了甜腥味。
“唧。”晏玦扑棱扑棱,飞到被子上,被褥陷下去一块。他歪歪脑袋,忧心忡忡地看着沈司星。
忽然,左手边响起一道阴沉的声音:“你这鹦鹉倒是忠心,在床边守了一整夜。”
沈司星扭过头,却见老七坐在单人病房的躺椅上,手里拿了本《故事会》。也不知道以他的性子,看地摊文学的乡村爱情故事能有什么别样的体会。
“你救了我?”沈司星疑惑。
昨天晚上,他分明记得在晚自习下课后,被七只吊死鬼拦截在地铁站的地下通道里,又在千钧一发之际,推断出深海之鲸幕后主使的真实身份。
然而,就在真相与死亡的列车在铁道交叉口即将相撞之时,他竟然意外地活了下来。
“唧!”晏玦鼓起肚子,似乎不大满意。
老七这才纡尊降贵道:“不是我,是他。”
“他?”沈司星眨眨眼睛,有些迷茫。
晏玦弯钩似的喙往门口的方向一指,意思很明确:“你出去。”
老七冷哼,伸了个懒腰,卷起他的《故事会》踱步出去,还贴心地关上房门。
“昨晚快十一点了你还没回家,我急个半死,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那家伙叫来帮忙。”晏玦展开翅膀,扑扇几下,激动得脸上的两团腮红更红了,“唧,你还别说,那家伙的确有点人脉。大半夜联系到警方那边,排查你放学路上的监控,很快就把你找着了。”
“你这人,怎么无缘无故昏在地铁站里?出站口的卷帘门都关了,保安还说,关门的时候绝对没看到你,把我给气的!我们到的时候,唧,你气儿都要没了,要是被锁在里头一晚上,明早就只能给你收尸咯。”
晏玦啁啾个没完,沈司星听在耳朵里,却觉出一分反常的意味。
老七和晏玦找到他的时候,他只是昏迷,而不是在遭受吊死鬼的啃噬,难道说那么击退吊死鬼,抵御无穷无尽的恶念,最终救下他的另有其人?
想到这里,沈司星捋起病号服的袖子和裤管,眼睫轻轻颤动,本该落满血痕、淤青的手臂和小腿上,居然光滑如玉,洁白无瑕,仿佛不曾受过皮外伤。
晏玦接下来的话,也加重了沈司星心中的疑窦:“不过,你失踪一回,身上的玄冥之气好像又多了一层。唧,不是瞒着我在哪个秘境洞府偷偷做卷王吧?”
沈司星怔忪。
有人救了他,还治好他的外伤,弥合灵魂的重创,而且还施加手段让他的法力有所增长,却没有留下昭示身份的蛛丝马迹。
世上
会有人对他这么好么?
沈司星心中有所猜测,往被窝里摸索,病号服裤兜里空空荡荡,扭头往床头柜上一看,上面仅有一只孙天师送来的果篮。
咚咚。
沈司星的心跳当即少跳一拍,急切地询问:“我手机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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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玦目光游移。
瞬间,沈司星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嘴唇苍白,微微颤抖:“晏玦,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
他看上去实在可怜,像一尊裂纹交错的薄胎瓷器,一碰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