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我!”小王双目圆瞪,惨叫一声,十指扣住悬崖,“小天师,天师大人,救救我!!”
可他久坐办公室,做建筑这行也没空去健身房、攀岩馆,手指的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全身的重量。
沈司星才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悬崖边,就听到一声哀嚎,在太阴山的崇山峻岭间回荡。
小王坠落黄泉,悬崖太高了,沈司星甚至没能听到他落水的噗通声。
“……”
沈司星跌坐在地上,手撑在身后,大口喘气。
晏玦停在他膝头,收起翅膀,歪歪小脑袋,关心地问:“没事吧?”
“没事。”沈司星艰难起身,身形略为摇晃,白皙的脚踝被锋利的碎石划破,沁出一丝丝鲜血。
晏玦赶紧催他去包扎,法阵什么的,下回再说吧。
这时,耳机里响起陆廷川的声音:“我听到了一点动静,你在跟人打架?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沈司星抬手,隔着鬓发抚摸耳机,动作轻柔眷恋,就好像当初他变成小鲤鱼,留恋地蹭动陆廷川的手心。
“没什么大事。”沈司星平静地回答,“我杀了个人。”
晏玦喷了:“唧,你杀了个屁!别把什么事都揽到自个儿身上,小王那家伙,是自己把自己坑死的!”
沈司星适才从拧巴中解脱出来,小王身上的戾气、绝望,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他席地而坐,缓了好一会儿,敲了敲耳机:“陆廷川,帮帮我。”
那声音又轻又软,语气平淡,没有分毫谄媚,但听在陆廷川耳朵里与撒娇无异。
“说吧。”陆廷川无可奈何。
事态紧急,沈司星也不客气:“有没有什么寻物的法术,或是法器?我想在奈何桥找一样东西。”
晏玦不明所以:“唧?”
半小时后,沈司星循着曲折的山路,摸黑走回地府所在的山洞。
老七大马金刀坐在秦广王殿的门槛上,一见他和晏玦归来,就站起身,问道:“找到
了?”
“嗯。”
沈司星取出白玉铃兰,晃了两下,示意魂魄的碎片都在里面。
沈司星活着回来,最惊讶的不是秦广王,而是孙天师。前者因为有生死簿时刻盯着,清楚沈司星的死活,后者却实在难以置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天师凭什么敢孤身闯荡太阴山?
难道在场三个活人,不会就他没有真本事?
不会吧!
“沈小友,你……”孙天师欲言又止,“你让老夫刮目相看了。”
沈司星没接话茬,径直走向秦广王,眼尾余光扫过蹲在大殿里的其他人。
高中生们清澈的眼底盈满了哀求,以及对未来的惶恐不安,身在陌生的地府,只能报团取暖。大巴车司机年纪大几轮,明白生死既定,早已涕泗横流。
“秦广王,总共五十七条魂魄,请您清点。”沈司星手腕轻转,摇晃白玉铃兰。
花瓣中簌簌飞出漫天光点,星星点点,照亮昏暗陈旧的议事大殿,白灯笼里的烛火都要比先前亮堂一些。
在场的所有鬼无不感受到一股暖流,悠然淌过四肢百骸,灵魂的裂缝被一种温柔、坚定的力量弥合。
“好!”秦广王大力鼓掌,可他体型如同小山,鼓起掌来不像小海豹,而是一头懒散贪吃的大海象,“沈司星同志,一举给地府增加了五十七条业绩,年纪轻轻就居功至伟啊!”
沈司星顿感不妙:“?”
果然,秦广王拿过生死簿,给一车的鬼魂登记过名字,就从小山似的奏折堆里摸出一块破破烂烂的木牌,抛给沈司星。
“此乃活无常的腰牌,往后本王准许你在太阴山、地府一带自由出入,领孤魂野鬼入地府。活人走无常,功德无量啊。”秦广王朗声大笑。
语音另一头,陆廷川听到这话,笑了声:“秦广王打的好主意,名为赏赐,实为借机挖角。你小心行事。”
秦广王若有所察,后背忽然发凉,他直起身板,眼睛四下滴溜一圈,也没看出哪儿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