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星大概猜到了之后的走向,表情有些扭曲,像吃到了一块说不出味道的瓜。
“那小厮,不会是前夫哥吧?”
晏玦可耻地沉默了。
沈司星一时失语,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怕刺痛晏玦脆弱的小心脏。晏玦现在是只玄凤鹦鹉,心理承受能力如何还不好说,万一被他一句话气昏,还得送去宠物医院抢救,花的还不是他的钱。
晏玦咕咕叨叨:“你快别提他了,唧。我把他当小厮,当兄弟,结果人家惦记我的屁股,叽叽叽!换你,你怎么想?”
话毕,晏玦也不装了,破罐破摔把黑历史全部倒腾出来。
小厮名为祁九,天赋比晏玦还要强悍,很快被晏家提拔,从小厮坐上掌事的位置,要把他培养成晏家的爪牙。但祁九偏偏对小少爷晏玦生出不可告人的心思,鼓起勇气求娶,被视晏玦为下一任家主的长辈们毒打一顿,打得有进气没出气,拿草席一裹,就丢去了城外的乱葬岗。
也许祁九命不该绝,几年后,他改掉名字回到晏家,再次求娶晏氏的明珠晏玦。
那时,他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祁玖,也有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的身份,泰山岱庙,全真派首徒。
听到熟悉的地名,沈司星有些恍惚,泰山?
晏玦的语气虽然嫌弃,但沈司星听得出来,他对祁玖有过些许情愫。
沈司星没谈过恋爱,不太懂这么复杂幽微的心思,只能依靠常理去猜测,前世晏玦、祁玖这对主仆会跨越阶级和身份差距,最终走到一起。
但如果事情按照那般套路发展,晏玦就不会称呼祁玖为前夫了。
“婚礼前夕,我才知道他野心勃勃,提出联姻根本不是想与我结契,不
是因为有多少情意,而是觊觎晏家的家财,和在玄学世家中的权势声望。他还想得到我家中一件世代相传的法器,那法器,唧,据说能打通阴阳的通道。”
“我哪受过这种气?当时就火冒三丈了呀!成亲那天,我当着一众亲朋好友,业界大佬,祁玖在全真派师兄师弟的面,把他给甩了。呵忒,老子退婚!”
“祁玖当时也没说什么,直接答应下来,带着泰山的人走了,把我留在婚礼现场。”
“那之后,中原战火不断,晏家也四散分离,日复一日衰落下去。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就会几手三脚猫功夫的术法,二十郎当岁就丢了性命。”
沈司星听得头皮发麻,像无意中闯入豪门、玄学、狗血、悬疑片场的无辜路人,只能拍了拍晏玦的尾巴羽毛,以示同情。
谈及前世的早夭,晏玦的语气还算平稳:“死后我去了地府报道,那一年,死的人多如牛毛。地府的孟婆忙得脚不沾地的,发孟婆汤时就把我漏了过去。于是我带着记忆,转生成一株树,没活几年就枯死了,又转世成过几次人类,这回运气好点,活到寿终就寝。这辈子,我转生成一只玄凤鹦鹉,居然被我打听到千年前祁玖的情况。”
“他最后还是得到了晏家的传家宝,四处宣扬要不惜代价找到我的魂魄,人们都说他这是疯了。”
“等等。”沈司星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祁玖得到了打通阴阳的法器,你的意思是,《地府onle》是他搞的?”
“很有可能吧。”晏玦耸起翅膀,“不过你也别把他当成情种了。他设局让我绑定游戏,也许是想让我在卡池里抽到他,以此改变千年前的格局,归根到底,祁玖是想借我的手给他自己开挂!他想得美!”
晏玦的一番话信息量太大,沈司星太阳穴下的血管突突地跳。
他揉了把脸,把苍白的脸颊搓出血色,小声吐槽:“你对前夫还挺了解。”连他做了什么,想做什么都知道。
晏玦一口气哽住,冲沈司星翻白眼,黑亮的豆豆眼做这个动作,看上去分外滑稽。
“唧,祁玖机关算尽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你这位阴阳眼高中生,还是一个对玄学毫无了解的凡人。”晏玦大声嘲笑,说完,又叹了口气,“这事本该报应到我身上,是你替我挡了一劫,我不能放着你不管。”
晏玦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细,不似人言,反倒像从远方传来的吱吱鸟鸣,凄清委婉,动人心魄。
“等祁玖听到消息找来,以你现在的能耐必死无疑。有我在还能替你挡一刀,就当还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