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双眼睛,赤红得吓人,直勾勾盯着她,“不准再糟蹋自己。”
季寻真凄然一笑,“那若是你再忘记我、再辜负我,我该如何?”
谈明月紧咬着自己的唇,死死盯着她,“我不会。”
唇咬出了血,“我就算受了再重的伤,真又失了忆,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就算是千重万重,我也会想起你。”
就算是千重万重,我也会想起你……季寻真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憋不住喉头的哑痛,抱着少年汪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春宵苦短,长月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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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你看这天,怎么又裂了……”狰蹙着眉头,趴在床头。
它的直死之眼虚起,“又有魔物要爬进来了……”
“它们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越离越近了,主人,它们会很快打破青上城的结界,来找你的。”狰说道。
那群好战之徒,找主人准没好事。
就在这时,女人推开了沈涧卧室的门,“儿子,你在看何物?”
沈涧望着天边隐秘的缝隙,“今晚的月亮。”
他心头跳得厉害,总觉得什么近在咫尺的东西,又离他远去,抓也抓不住,一股怅然若失之感油然而生。
“你有何事?”沈涧偏了半个头过来,他知薄花蓉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
“小涧,你想见见碎月剑道的掌门吗?”薄花蓉有些紧张,手抓门板。
沈涧有些好笑,“我是何人?那样的先天道人岂是说想见就能见的?”
薄花蓉披衣踱步而来,“我儿切勿妄自菲薄。”
沈涧以为薄花蓉是见他在碎月剑道修炼辛苦,想要给他走后门,“修炼之事,我不需要走捷径。”
薄花蓉赶紧摇头,“吾儿误会了,是那掌门想要见你,吾再三推脱,终是经不住他的恳求。”
沈涧:“???”
沈涧:“为何他想见我?”
薄花蓉听他问这个问题,一点点挨了过来,踮起脚尖,面露狡黠,“我说他是你爹……”
沈涧:“???”
“对了,仙首也想见你,恰好这段时间,他都在碎月剑道。”薄花蓉说的时候,嘴都咧起了。
“以我之身份,见他或许不好吧?”沈涧犹疑,薄花蓉把他当儿子,却迟迟不提起这儿子的爹,就说明,作为仙首的道侣,她应是给仙首戴了绿帽子呀。
“怎么不好,你也很可能是他儿子啊!”薄花蓉理所当然。
“很可能?”沈涧看向薄花蓉。
“按照时间来算,你是萧天纵儿子的可能性很小。”薄花蓉掰着手指算日子,“你爹大概率是谈抚萧,只不过他满心以为不是罢了。”
沈涧被这个操作惊呆了,“大概率?你还不确定吗?”
薄花蓉嘿嘿一笑,“也有可能是别人……”
沈涧:“……”
他真的服了薄花蓉了,这世上女子,极少有如同薄花蓉一般,恣意风流又随性洒脱。只有男人渴求于她的,绝无她去乞求任何一男子的。
至于她为何要嫁给谈抚萧,可能谈抚萧不介意自己戴绿帽子吧。
“你想先见哪位?”薄花蓉蓦然抬头,一双眼睛,不染尘埃地看向他。
“好像这事由得我选一般。”沈涧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