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戎定定的望着吃着梅子的少年,仍不愿相信事情已水露石出。
他不相信昔日的少年会做出那样歹毒之事,即使已经有不少线索暗暗指向少年,他仍然勒令继续调查。
也许,是自己依然不敢面对所谓残忍的真相吧。
天色已晚,商沅倒很是自觉,洗漱之后,爬上龙床按例给暴君暖被窝,脑海里算着胸前还剩几个避子药,顺便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再苟一夜……
脚步由远而近,来的却不是暴君,而是暴君身边的冯公公。
“君后,咳咳,陛下嘱奴才来拿走被子……”
拿走被子?!
商沅一怔,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己和霍戎大婚,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而已,按理说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他和暴君即使做不到,但至少明面上还是能做一对儿夫夫的!特别是到了晚间,暴君对他……也是有独占欲的……
怎么今夜,竟然直接遣人抱走被子了?!
这是感情要破裂了!?就连馋他身子的那股劲儿也下去了!?
商沅道:“陛下去哪里下榻?”
冯公公不敢抬头:“陛下在养心殿的暖阁歇了……”
他也同情君后,这么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这才多久啊,就有失宠的预兆了。
以后漫漫长夜,可怎么熬啊!
商沅垂下眸道:“晓得了……”
冯公公摆摆手,立刻有人上前,恭敬的抱走了暴君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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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骤然少了那绣着龙纹的御被,商沅猛然觉得心里一空。
本想说那被子还是温热的,让他们注意着拿,但张了张嘴,却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新婚被暴君撇下,在旁人眼里,已是够凄楚的了,自己再眼巴巴说被窝已经暖热了,岂不是连最后一点颜面都没了么……
再说暴君坐拥江山,又怎么会真的冻到。
暖阁里有不少身姿窈窕的宫女,就算是暴君喜欢少年,也有不少卓然出众的小内监……
总之,霍戎不会缺自己暖好的这么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可笑热气。
商沅望着那些人走出大殿。
从此处到暖阁,隔着两处回廊,自己用身子暖热的被褥,被寒风一吹,很快就会浸了冬夜砭骨冷意,若想再回温,又要很漫长了……
也许是夜太静,也许是自己这几晚都是和霍戎一起入睡的。
身侧没人,商沅翻来覆去,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总觉得哪里有冷风不断灌入,站起身看了好几次窗棂。
春和宫威严尊贵的紫檀雕花窗关得很紧密严实,商沅在窗前不由自主的站了一会儿,总算是揉揉眼睛,爬到龙床上睡了。
也许今夜就是个转折,从此之后,霍戎踏足此地的时日便越来越少了……
暖阁,霍戎和衣批阅奏折,丝毫没有合眼的意思。
这几日事物繁多,从河北的地震到江西的洪涝,处处要用银子不说,还要派遣人员调停。
他被要务缠身,倒是不想入眠。
但他不踏足春和宫,还有一层原因——
这几夜,霍戎总是陷入从前的梦魇。
他不知道自己睡熟后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