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对她并不怎么样。
她都知道要四处求人,甚至肯舍了脸皮求到他面前。
盛皎月眼睫轻颤,神色略有些茫然,不明白太子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很不喜欢坐在龙椅里,冷冰冰的椅子贴着皮肤,叫她心底都觉得凉,发簪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玉簪碎成两半,浓墨色的长发散在后背,发梢落在腰间。
男人那双翻云覆雨的手,随意拨弄她腰间的长发,缠绕在他瘦骨嶙峋的指间。
她误会了太子的话,她闭着眼睛,已经有些心如死灰,不敢往下想自己日后的下场,”我没有,在东宫,放那些东西。”
她知道她这句断断续续说完的话听着没什么说服力。
但这件事确实不是她做的。
她没有用巫蛊术帮张贵妃陷害他,尽管前些日子,只有她能自由出入太子的寝殿。
盛皎月以为太子是因为这件事记恨自己,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叫邢坤将她半逼半就带到宫中。也许就是秋后算账。
太子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过他的人。
帝王将相,心都要狠。
若没有足够叫人胆战心惊的手段,便没有足够的威慑。
盛皎月不想死,也不想像上辈子一样,被他发现身份之后,男人见色起意,将她当成玩物豢养在深宫里。
卫璟觉得好笑,她似乎很委屈,从未听见她如此委屈的同自己说话。
“我没说是你做的。”
本就是他将计就计。
耗时间等着裴家的人抵京。
卫璟知道张贵妃给了她一瓶毒药,也知道张贵妃叫她对他下毒的事情。这宫里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眼线。
他其实宁愿她真的往他的酒杯里下毒,这样他就有了正当对她发难的借口。
不过若她真下了毒。
卫璟恐怕也不会多高兴,说明她对自己半分情谊都无。
盛皎月以为他在哄骗自己,太子的话不能全信,有时候只能听一半,她是个经不住吓的人,胆子小,性格荏弱,好欺负。
她的眼睛红的有点厉害,闭上双眸,眼泪顺着往下落,“我不想死。”
她哭的有点可怜,鼻尖通红,眼睛里亦是润泽的潋滟艳色,她的声音听着可怜兮兮,“能不能不要杀我?”
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一次,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也不甘心重蹈覆辙。
当个被关在深宫里供帝王解闷的金丝雀。
卫璟从未见过她哭成这样,梨花带雨,连哭起来都是昳丽漂亮的。他的掌心捧住少女半边脸颊,“我不杀你。”
他的眼神幽静深沉,悄声无息盯着她微红的眼睛,“但是你要听我的话。”
盛皎月怔了怔,她没想到太子这么轻而易举就饶过了她。
时辰不早了,该要梳洗更衣。
可从盛大人进去之后,里头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殿外的曹缘迟疑着要不要出声,他隔着两扇殿门正要开口询问,听到里面传来的短促惊呼声。
曹缘额头都是冷汗,咬了咬牙将话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