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开春后,天气慢慢暖和起来。柳韶光穿的衣裳也轻便了一点,自从秋月犯了事之后,秋纹便被提到了大丫鬟的位置,秋兰也跟着升了上来,两人本本分分地干着自己的差事,不敢有任何妄念。
用瑞安的话来说就是何必呢,分明得了主子的器重,看上府里哪个人不是?这么多的护卫小厮,以秋月的身份,但凡她挑中了的,夫人哪会不让她如愿?偏生她心大,妄想爬床,还胆敢给夫人下药,落得这般下场,是咎由自取。
瑞安还记得自己送秋月一程时,秋月凄厉的求饶声,口口声声要见夫人,求夫人开恩饶她一命。瑞安也忍不住摇头,这时候就想到夫人了?先前昏了头给夫人下药也没见她想起来和夫人这么多年的情分啊!
不过是自私罢了。
这样的人瑞安见的多了去了,神情没有半分波动,抬手就将药给秋月灌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告诫了她一句,“下辈子可别再放白眼狼了。”
连秋月都说处置就处置了,侯府其他婢女也都绷紧了心,甭管有没有心思的,都再三谨言慎行。府里明显气氛不太对,她们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犯错,生怕自己哪里出了岔子,也被处置掉。
梁妈妈却越来越焦躁,江永怀的病情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每每快好时又要加重几分,身子亏损得越来越厉害,要不是对自己的本事有信心,梁妈妈都担心江永怀是不是中毒了。
徐子渊也没冷落江永怀,还特地请了太医过来替江永怀诊脉。
只是太医也瞧不出什么毛病,只说这是风寒,开的药也和之前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江永怀心中虽然不安,却也抓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但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当机立断,“梁妈妈,我们搬出侯府。”
梁妈妈神情一厉,“你的意思是,侯府?”
江永怀摇了摇头,“我们的人也给我诊了脉,没发现什么不妥。但我心下还是有些不安,还是搬出去为好。”
梁妈妈思忖片刻后也点头同意,“人在屋檐下,难免束手束脚。再说了,徐子渊一直对你心怀芥蒂,既然那些书都看完了,也没必要留在侯府看他的脸色。”
江永怀点头,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子,又问梁妈妈,“在侯府留的钉子,该拔了。我怀疑她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
梁妈妈眼中泛出寒光,“既如此,那就留她不得了!”
虽然损失了这颗钉子十分可惜,但钉子既然有所察觉,那就不该留下。尤其是,她的身份还这么要命,要是对徐子渊说了些什么……
梁妈妈忽而神情一震,“她会不会将你的身份透露给了徐子渊?”
江永怀神色从容,“她是个聪明人,徐子渊现在因为阿韶,根本不会见她,梁妈妈不用担心。”
梁妈妈点头应下,心里却还是有些许不安。
这时候,长随正好送来江家的来信,江永怀神色顿时柔和下来,展开信一看,顿时摇头失笑,“爹娘也真是,特地写信过来数落我一顿,恨不得把江南的名医都请过来给我诊治。哪里用得着这么折腾,现成的太医在这里,他们啊,瞎担心。”
梁妈妈听着江永怀提起江氏夫妻的亲近语气,眉眼就耷拉了下来,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等到长随离开后,才绷着脸斥责江永怀,“他们算你哪门子的爹娘?你何等高贵的身份,他们这些低贱的庶民,也配当你的爹娘?”
江永怀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梁妈妈,慎言。”
“你让我慎言?”梁妈妈最见不得江永怀为了江氏夫妻驳斥她,当即冷笑道:“怎么,你也要学徐子渊吗?”
吴氏在侯府,都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江永怀神情淡淡,猛烈地咳了一阵才道:“梁妈妈多虑了。”
不愿再和梁妈妈争执,江永怀强撑着去和柳韶光道别,“多有打扰,我这病也不知怎么了,时常反复,若是疫病,怕是要连累整个侯府。表妹还怀着身孕,万不可大意。我来京城之前已经托人在京城买了座宅子,如今便搬过去,特地前来同你们辞行。这段时日,多有叨扰,多谢了!”
柳韶光下意识地看了徐子渊一眼,当即开口留人,“表哥这般见外,我可就没脸见舅舅和舅母了。哪有知道表哥染病,还让表哥搬出去住的道理?住在侯府,请太医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