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
徐子渊的表情太认真,永宁侯也知道自己这倒霉儿子的性情,他说要把酒窖里的酒都给砸了,那就绝不会留下一坛。为了自己的酒,永宁侯头一回在徐子渊面前退让了一步,哼哼唧唧地摆手让他们滚蛋:“要搬就赶紧搬,你们也赶快给老子滚蛋,看到你就头疼!”
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柳韶光和徐子渊又哪会听了永宁侯这话就乖乖滚蛋的。见永宁侯实在气得狠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柳韶光生怕自己和徐子渊将他刺激得狠了,到时候让徐子渊摊上个气死亲爹的罪名,那可就完犊子了。
这么想着,柳韶光便先一步制止了还要和永宁侯顶上一句的徐子渊,笑着对永宁侯道:“爹既然累了,便先歇着。我们明儿早上再来给您请安。”
“请什么安?现在就给老子回去。老子都跑来别院了,还躲不了个清净!”
柳韶光一针见血,“您是想来别院随心所欲地喝酒吧?”
永宁侯:???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柳韶光也不等永宁侯反驳,笑眯眯将事情定下,“我们先去院子里休整一番,爹伤势未愈,我们理应精心照看。”
永宁侯心说你们乖乖待在府里别来老子面前扎眼就算对得起老子了,但看着一旁沉默寡言的徐子渊,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流逝得越来越快,永宁侯心下又是一叹,撇过头去冷哼一声,到底没再开口赶他们走。
柳韶光笑着偏头看了徐子渊一眼,拽着徐子渊的衣袖高高兴兴地向永宁侯告退。
永宁侯面上嫌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止不住咳嗽了几声。等到柳韶光和徐子渊快要出门时,永宁侯才转过脸来,看着他们二人相携离开的背影,眼神落在柳韶光拽着徐子渊衣袖的那只手上,眼中慢慢浮现出欣慰之色。
柳韶光很少来这个别院,上辈子她大多住在侯府,尤其是府里还有吴氏姑侄在,柳韶光刚嫁进来时,尽想着同那对姑侄斗法,捍卫徐子渊的清白,极少来别院散心。
眼下有了机会,又有徐子渊作陪,柳韶光更是心情大好,拽着徐子渊就到处逛。
说是别院,其实更像是个小型庄园,里面还住着不少佃户,阡陌纵横,虽然已经过了农忙之时,地里也还有不少佃户忙活着,拿着锄头将菜地垦出一垄一垄的队列,而后在每一垄上挖出一个个小坑,将时令菜果的种子种了下去。
这场景对柳韶光来说可以算是稀奇,拉着徐子渊便凑近了些,想看得更加仔细,唬得那几位佃户差点都忘了该怎么挥锄头,惶恐地看着他们,磕磕巴巴道:“侯爷,夫人,有何吩咐?”
柳韶光问他,“你现在种的是什么?”
那佃户小心翼翼地伸手将掌心的种子递给柳韶光看,拘谨道:“回夫人话,这是萝卜。”
“这个呀!”柳韶光恍然大悟,这她可就不陌生了,谁还没吃过萝卜呢?不过柳韶光也就在餐桌上见过萝卜,同地里的肯定不一样,这种子,就更加忍不住了,还挺好奇,“这种子真的能种出萝卜?”
“回夫人,可以的,到了霜降,打了霜,更甜!”
柳韶光好奇地拿了几颗种子过来瞅了瞅,觉得十分稀奇,这么小小一颗,竟然能长成那么大的萝卜,真是令人惊讶。
看了许久,柳韶光忽而眼珠一转,眼中露出一丝狡黠,忽的抬头看着徐子渊。
徐子渊一见她这神情就知道她又有新的鬼点子,眼中便流淌出几分无奈和纵容。
果不其然,徐子渊这个念头还没消去,就见柳韶光拿过佃户手里的锄头放进他手里,满面笑容对他说道:“你也来试试。”
徐子渊无奈,见柳韶光兴冲冲的模样,到底不忍心扫了她的兴,双手一前一后握紧锄头,熟练地垦出一个个圆坑,弯腰将种子放进坑里,又轻轻覆上一层土。
他本就生得十分俊美,宽肩窄腰腿长,身板挺直,不论做什么事都十分认真。便是站在菜地中挥着锄头,一举一动干脆利落,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柳韶光不自觉就看呆了去,回过神来更是惊奇万分地盯着徐子渊,疑惑道:“你怎么这么熟练?”
徐子渊垂眼,声音清越,“军队也有屯田。”
柳韶光正想说你堂堂永宁侯世子怎么还会去屯田种地,后来便反应过来,以永宁侯对徐子渊的冷淡,定然不会对他有任何优待,普通士兵该干的,徐子渊肯定也要干,还要比他们干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