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去写教学计划了?”
“去吧去吧,提待遇的事情我让人给你尽快办了。”
自此以后,云省纸傀就在玄门占据一席之地了。
因为纸傀的入行门槛低,从手艺功夫来说比那纸扎还要容易三分,说到底是“剪纸”的技巧,只不过能不能成就如安虞柚那般强势的才能还要更看天赋和侍奉,但即便如此,对官方对大众这依然是最好“入行”的一门。
不比佛道在修行上的诸多要求,不必日夜累积进行功课;不比其他傀术技术要求更大,学习难度更高;不比旁的若是失败风险难测,这种剪纸还没有纸扎点睛被其他“灵”附用的烦恼,纸傀失败了不过费一张比较昂贵的纸张,便是小纸人被其他邪祟占了去,处理起来也容易得多……
凡此种种,安虞柚的教导课程很快成为官方内部最受欢迎的一门,学习的人数不胜数,几乎超过了七八成都在尝试学习,他们之中只要有那么一小撮“入了行”,打这之后就要比较正式地拜安虞柚为师父。
安虞柚不需要这等“虚名”,也不用徒弟伺候在身边,不吃传统玄门那套死规矩,但这不代表官方的人没有规矩。
古往今来,玄门里的“师徒”关系都非常重要,尊师重道是写在文化里头的,哪怕是“一字之师”也是“师”,徒弟不能冒犯、忤逆师父,客气三分那是最少的。
听得安虞柚认为他们家的纸傀之术始于其母,官方思考之后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将此门的师祖定为了安虞柚的亲生母亲虞菲。
她没给虞菲的画像照片之类的东西,却给了一段苗语古文字,写的是一段“箴言”,讲的是佛理净化虞菲,其中又以虞菲的生卒年月指代,巩固其人。
有些懂门道的官方之人略有些迟疑,但看安虞柚态度笃定,他们最终还是认可了她的做法。
安虞柚不是第一次这么供奉自己的母亲——为了不让她真的成为厉鬼失了往生的路,此前都没出过错误。
她虔诚以自身功德和修行替母“净化”,现在有了这种开宗立派的功德,作为祖师爷的虞菲一定能获益更多。
这还只是暂时展现出来的“收获”,仅从官方角度认个法门上的祖师爷应该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他们学的确实就是安虞柚从虞菲那里学来的那些纸傀之术。
想到这里,安虞柚便更高兴了几分,在寝室里和姥姥打电话的时候就讲了这件事情。
“宝儿被官家看中啦?”
“是,以后工作有着落了,不过我肯定会回来的。”
“嗯,那要好好看,人家器重你,才要你去搞教学……你没带过徒弟,这方面多和人家学学。”
“这个是大课堂,和学校老师差不多,不是传统那种带徒,不要徒弟端茶送水、给师父洗衣做饭的。”
“噢,是这样啊,但是你既然自己立了门派根脚,总要有几个压得住场子的徒弟,不能只有你一个人……”
“是这样吗,姥姥?”
“对啊,再小门小户,也要有徒弟传承,要入室的那种徒弟,亲传、正儿八经的那种。”
“可我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啊。”
“傻憨憨,我没有叫你藏私啊,”安姥姥声音里多了几分笑意,“反正是你循着你妈留给你的东西琢磨出来的,对你妈妈也有好处,无所谓什么师门内的绝学,但是亲传徒弟不一样,你要像半个爹妈一样关照徒弟,徒弟以后也要给你养老送终。”
“你现在还小,可能不理解,但可以慢慢考虑。”
“那么多人呢,你慢慢挑嘛,总有愿意的,到时候你还可以把姥姥教你的巫术传给他或是将你爸那边的绝学也传下去。”
“我爸的……?”安虞柚愣了一下,迟疑地问,“您是说……”
“对,就是那个,我教给了你,也教给了他,他自己琢磨了一些,你可以看着办传,若是断了就断了,我和你爸都不打算给你压力。”
“现在才刚开始呢,那我以后上课的时候慢慢看。”
“嗯……”安姥姥拖长了音,像是放下了心,于是声音便透出几分困意。
“慢慢看,慢慢看,纸傀的功夫也多呢,你妈留给你的东西有的琢磨呢。”
能入门的马上就能跟着安虞柚学习纸人“醒灵”,也就是尝试将一些残破的魂灵甚至是完整的鬼魂附身在小纸人上面;或者如安虞柚先前所做,赋予纸人更多的功能像是追根溯源之类的寻物寻人。
最高一档次的,自然是如她那般直接请神,或是请神灵投影或是附在己身或是附在纸人。
安虞柚认为这是难度依次降低的,但对其他人来说只有中间一种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不过请了一次这一辈子怕是就废了。至于说直接祭祀请求显灵和让神明落在纸人上,更多人都觉得不可能成,但好歹看过安虞柚的厉害,说心里一点点期盼没有那也不是。
官方不会明着说要和她如何如何,两者间还要保持友好的关系,一次性结清人情不是“做生意”的方式,官方的人很聪明。
安虞柚也清楚,往后的好处还多着,她不必急于一时,左右她目前也没什么想法,该教就教,她没藏私,这点聪明人都看得出来。
“好了好了,不说话了。时间不早,我刚巡了一圈,寨子里大家伙儿都暗灯了,我也要去睡了。”
“嗯嗯,姥姥晚安。”
这天,安虞柚心情很好地陷入梦乡。
黑猫初七一甩尾巴,继续守在她的床头,当着他的黑猫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