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机甲却在下一秒,艰难地爬起来,然后猛地扑过去。
整个人意识已经和建模融为一体,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背后,有精神力猛地钻入的盛清漾识海震颤一瞬,捏紧的手指被握住。
嘴咬出血的盛清漾眼神清明一瞬。
她一直都在被陨晶压制,即使有其他人的精神力输入,帮忙缓解,也依然在崩溃边缘。
可是扑过来的陆珩却让她短暂地恢复了清醒,也看到了碎裂的银色机甲。
那些细碎的裂缝已经失去了光泽,熟悉的精神力正在疯狂逸散。
可是手指颤抖的人却还是抱住了她,和其他人一起,挡下了那道精神力的攻击。
盛清漾只感觉大脑不受自己控制了。
她茫然地看着纷飞战火中的陆珩和学长学姐,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建模已经灭了虫后,他们还是受伤了。
白色机甲就在那纷飞的战火中,踉跄着,扑倒在浑身血污,已经看不出银色冷冽光泽的银翼前,瞳孔涣散而茫然地听着陆珩哑声道:“原来是这样。”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她那么特殊,为什么唯独她的识海没有被打开,没有植入过虫化基因,却会被陨晶影响。
原来,真的是这样。
虫后留了一道精神力在她识海里,就是为了她濒死的时候能出来抢占她的识海。
只要有这道精神力在,她就永远不可能突破陨晶的压迫,不可能在精神力平稳的情况下操控自己的建模:
因为虫后,一直试图使她陷入绝境,好取代她。
所以她不知道什么是极限,什么是危险边缘。
她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陆珩的瞳孔开始扩散了,但是精神力却依旧平稳,辽阔,温和。
她的精神力已经紊乱到了极点,银针丝带哗哗乱飞,把所有造物都当做敌人,把所有敌人都当做尘埃,可是却被他,他们如海般的精神力安抚。
她只能颤抖着向前,巨大的建模,巨大的圣僧在她身后摇晃。
银色机甲却在风暴中心,艰难地伸出手:
那双机械手刚刚还握着最锋利的剑,握着最令敌人胆寒的武器,握着虫族的命脉,现在却满是鲜红的鲜血。
盛清漾只感觉喉咙被掐住了。
漫天的烽火里陆珩哑声断续开口,每说一个字,眸里的光就黯淡一分:“抱歉,让你做这把刀了。”
联盟做错了太多决定,错失了太多将领,战士。
“可是虫族不会赢我知道。”
他咳出鲜血来,声音越发嘶哑,在识海里凶猛撕咬的精神力让他连拿起武器都做不到了:“因为你可以。”
崩塌的虫巢外,无数因为同样的手段,而被反扑的战士们在战役中陨落。
陆珩却断续哑声开口:“不必为我们难过。”
所有的结局,都是注定的。
撕裂的时间黑洞也好,改变的过去也罢。
不会沦落的边缘星系,和不会陨落的牺牲将领,都如同不能同时在她和他的识海里存在的虫后精神力一样。
一条时间线,是不可能有两个结局的。
所以她改变了虫族的入侵,改变了预备虫后的出现,却改变不了三十万军民的陨落,改变不了虫族的猖獗,改变不了他的结局。
如果这条时间线上的结果被更改,那接下来的十几年就不复存在。
她能回来,是为了看到过去,看到如何对付虫族,剿灭虫后,而不是改变这一切。
这不是她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