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大的身形似一座沉凝的山挡住去路,却不说话。
宋如歌最忍受不得这样暧昧不清的气氛,故作轻松道:“陛下瞧着心情不好,若不嫌弃,大可以与我说说。”
苏涟便忽然扯了下唇角,幽幽道:“宋姑娘可是打算为朕解忧?”
他语气分明有些凶狠,宋如歌耳根却无端酥麻片刻,兀自镇定道:“…洗耳恭听。”
闻言,苏涟竟当真盯着她:“你可知前些日子,朕其实拟了一道旨意?只是圣旨还未传出宫城,便叫大臣们齐齐拦住了。”
虽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个,但此事闹出的动静不小,自然不能装作一无所知。
宋如歌只得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抬眼:“听说……是立后的旨意?不知是哪家小姐?”
苏涟却不说话,反而用一双黑眸沉沉地望着她,薄唇微微抿起,显出几分帝王的难以接近。
宋如歌心里倏地漏了一拍,不敢让脑海里那个荒诞的想法冒头,嘴上胡乱道;“想必是许丞相府的千金吧……我上次见到她,她长得便很美……”
可话未说完,便被忽然靠近的人惊得后退两步,她顿时卡了壳,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脑子竟有些发昏。
陈皇后的三个孩子没有一个不好看,这位新帝更是俊逸非凡。
尤其登基之后,气势更盛从前。宋如歌原先就有些怵他,一下子闭了嘴,格外老实。
他道:“可朕不喜欢容貌美的,只要五官标致即可。”
“性子要活泼直爽些,朕尤其喜欢真性情的女子,礼数不全的最好,朕可以慢慢教。”
再听不出来端倪,便是傻子了。
宋如歌少有这般说不出话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神志不清会错了意:“你、你……”
瞧着她窘迫的模样,苏涟却转而慢条斯理起来,从容不迫道:“这样的女子,宋姑娘可认识?”
话说得这般明显了,换做其他女子,多少要垂首羞涩片刻,不敢与郎君对视。
但宋如歌到底是宋如歌,起初傻愣了一会儿,很快便反应过来,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瞧:“你说的这个人,她可是姓宋?”
这样直接地反客为主,连苏涟都顿了顿,若非瞥见她泛红的耳朵,还真以为她如此镇定自若。
不由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来:“是姓……”
“小姐!小姐!!”
哭喊着跌跌撞撞跑来的丫鬟猛地撞破这旖旎暧昧的气氛,哭得路都看不清似的,脚下一绊,就要摔倒。
宋如歌忙转身去扶,发现是母亲崔花儿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果然,那丫鬟甚至顾不得一旁黑着脸的皇帝,哭道:“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来不及听详细情况,宋如歌脑子里一片空白,抬腿便往自家府中跑。
苏涟示意几个侍卫先跟上,随即让人将丫鬟带过来:“发生了何事?”
那丫鬟抹着眼泪,颤颤巍巍地将事情经过如实道来。
原来是宋理花完了银子,再次出现在了宋府门口,闹着要见崔花儿,说自己的银子原还剩许多的,却不料被人偷了去,如今几近身无分文。
宋理此人尤其无耻,当年能抛弃妻女,眼下屡次三番纠缠不休,实在不算意外。
“奴婢先前便劝过夫人,这样的人贪得无厌,绝不能给好脸色。今日他过来,奴婢本该叫人将他轰出去,谁知夫人不仅不恼,还要将他请进来。”
“他们二人在屋里说话,夫人也不要我们在旁看着。”
丫鬟说着再次哽咽了,断断续续道,“倘若早知……早知那恶人会狗急跳墙……奴婢、奴婢……”
她瘫坐在地上哭泣,看着主仆情分倒是十分真挚。
苏涟拧起眉,带人往宋府赶去。
……
宋府门口,已停驻了不少百姓,也不知是如何知道的消息,议论纷纷。
“听说了没有,宋府那个病殃殃的夫人死了!”
“听说了听说了,她前夫勒索不成,动手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