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收了密折之后,会是何等反应,林如海心中也没底。不过他面上倒是未曾显露一分,只每日开开心心的抱着女儿不撒手,实打实是个好父亲的样子。
林如海翻遍了辞书,最后为小女儿定下了名字,大名林琳,乳名黛玉。
这名字倒是和安哥儿的名字两相呼应,安哥儿大名林瑾,握瑾怀瑜,林如海是想让长子日后成为翩翩君子。至于女儿,琳琅皆是美玉、美好的意思,林如海人到中年忽添一女,真是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
贾敏也对这个女儿疼宠有加,在未检测出孕相之前,她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不像是凡尘,有条滔滔大河,不知来处不明去处,只日夜不停的奔涌流淌,而在大河不远处,有一株仙草摇曳生姿,顶上几颗绛红色的珠子圆润喜人。
贾敏并不知是梦境,但是见了那珠子就觉得喜欢,魂魄守在一旁不忍离开。那草见了贾敏,开心的摇了几下,随即其中一颗珠子脱落,直直的飘进了贾敏的口中,瞬间就化开了,一股暖流直入腹中,贾敏便醒了过来。
贾敏刚诊出脉象时,就觉得是个姑娘,又加上生产时很是轻松,对这个女儿便更多了几分疼爱。待听到陪嫁说起黛玉出身时候的异象,对应起当初做的梦,贾敏心中就更觉得这个女儿不凡,说不定是天上的仙人转世,托生在了自己肚子里。
与这夫妻俩相比,林老太太等人就是纯粹的喜欢。小黛玉虽然如今还未长开,但已经能看出那如画的眉眼,且不像其他孩子一样红扑扑皱巴巴的,反而白嫩可人,一逗就咯咯咯的笑,讨喜极了。
安哥儿也可稀罕小妹妹了,每日起床后,不等用过早膳,就巴巴的跑过来先看妹妹两眼。
他自己都还是小小的一团,趴在黛玉的小床旁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玉儿乖乖,你要快快长大,日后哥哥带你去爬树钓鱼,还可以捉蚂蚁玩!不不不,蚂蚁黑漆漆的不好看,我给妹妹掐花儿戴!”
说罢他就要去花园摘花,被身旁跟着的乳母嬷嬷们给拦住了。
倒是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贾敏,心底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自己淘气也就罢了,怎么还想拐带着妹妹一起么?小心你父亲打你手心。”
安哥儿闻言缩了缩手,想起上次玩蛐蛐儿被打的事情,忍不住往贾敏身旁凑过去:“母亲万万不可告诉父亲,打手心可疼可疼了。我如今年岁大了,挨打倒也无妨,可妹妹这么小小的,可不能让父亲打她。”
林如海恰好从外面进来,闻言不由疑惑地道:“谁说我要打玉儿了?”
贾敏起身迎了出去,侍候着他脱了官服,这才含笑道:“我在与安哥儿说笑呢,他人小听不懂,可不就说的颠三倒四的。”
林如海这才不再问了,看了看睡得香甜的黛玉,又问了问安哥儿的功课,这才让乳母带孩子们下去。
林如海坐在一旁,抿了口茶,对着贾敏说道:“我刚刚遇见了叶大人,他说是萧家老太太前几日病了,如今怕是不太好,想看看墨姐儿,你看……”
“这不合规矩啊,墨姐儿与苏家小哥儿虽说定了亲,可毕竟尚未成婚,如何就能去看望萧老太太呢?”贾敏蛾眉微蹙,心中为难。
苏白再是跟萧家亲近,林墨如今也是未嫁女,这时代对女子苛刻,若是贸然前去被人知晓,林墨的名声恐怕就很难听了。
“叶大人的意思,是跟着叶夫人和叶姑娘一同过去,权当是去鲁东散心。再说趁着如今还未成亲,见一见萧家人也是好的,若是哪里不妥当的,咱们还能有个应对。”
贾敏低下头不说话,半晌才道:“若是不去,萧家人和那苏家小哥,难免会觉得咱家不近人情,恐对墨姐儿日后不好。如此就走一趟,我和堂兄堂嫂,带着墨姐儿和雯姐儿一起过去,女孩子也得多走走,见见不同的风俗人情,日后才不会怯场。
“只是安哥儿和玉姐儿,还有家里的事情,就得托付给母亲和你照料,免不了让你们多辛苦些了。”
贾敏说罢,林如海颇为动容,握着她的手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知晓你舍不得孩子,不过鲁东也不远,一路坐船来回,一个月尽够了。你把琅哥儿带上,他去岁中了举人后,诸葛先生便说需要多游历,不能再一味的闷在家中死读书了。再说路上多个人照应,我心中也放心。”
“堂兄那里,我刚刚已经与他说了,这会子估计堂嫂和琅哥儿也知晓了。只是墨姐儿恐不知情,还需要你告诉她才是。至于别的,若是玩的开心,就多住几日;若是不开心,随意找个理由回来便是,咱们也不求着他家什么。”
贾敏自然无有不应,夫妻俩细细商量了半日,才敲定了随行的人员。
第二日早膳后,贾敏觑了个空儿,悄悄和林老太太说起此事。林老太太年纪大了,心肠也越发软了,听说这事儿后很是赞同,一口就答应下来,还劝贾敏安心,孩子们必能照顾的稳稳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