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色的月亮高悬,把窄道两侧郁郁葱葱的野草照的森亮,平白透出股凉意来。
难怪没有人愿意下地狱,就这一路景象就能让人痛苦。
设想一下,在这廖无人烟的地方,没有人领着,没有光,没有声音。
风丝丝缕缕的从你的脊梁骨滑过,冰凉酥麻,像是鬼的触手,正诱惑你往前走,但你又清楚的意识到前面很危险。
你看看天,看看地,这里空无一人,连一个可以求助的人都没有。
在这里,周围一切的东西都是墨绿色的,你会感觉头皮发麻,眩晕,恶心。
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看着这密密麻麻,沉沉甸甸的野草,可能还没走到地府就要被折磨疯了。
泽希握了握手,好在她不用担心。
因为有白泽在,白泽牵着她的手,手心温热有力。
他的鹿角上有两个会发光的触团,淡淡的橘光让人不自觉的心安。
真是奇怪,以前白泽还没有形体,还只是系统的时候,她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放进热锅里煮烂。
那时候她想方设法逃离他,脱离他的掌控。
对他给自己发布的所有任务都深恶痛绝,但为了活着,只能捏着鼻子去完成。
当到头来发现自己又被白泽坑了的时候,她愤怒,怨恨,但因为自己太弱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为了彻底摆脱白泽,她不惜抽离元神,赌上性命,冒着魂神俱灭的风险剥离系统。
时过境迁,那时候的记忆好像被冲淡了,陪伴走来,他们成了最熟悉彼此的人。
“握的我那么紧,你是不是怕了。”泽希小声笑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怕黑的。”
“吃你的糖。”白泽把一颗奶糖塞进泽希手心,咬牙道。
裴洋走在前面,提着一盏走马灯,见白泽和泽希在小声聊着什么,咳了咳道:“这里是黄泉路,再往前走就到了奈何桥,看,就是那个桥。”
裴洋指了指前面那一条幽蓝色的河岸,哪里有一条不大的拱桥,拱桥头好像有一个人,拱桥的中间有一个亭子。
亭子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泽希走近瞧了瞧,目测是个女人,发丝随意的用一根簪子固定,带着面具,看不清是何等姿色,但泽希从她外露的光洁肌肤可以判断,是个绝色。
就是衣着太朴素了,又是一副醉鬼模样,乍一看倒是很有裴洋之前给她的鬼市话本里情场失意的绝美少妇自闭在奈何桥熬汤当孟婆的味道。
那故事,她反复看了很多遍,那九曲十八弯的爱恨情仇写得太精彩了,尤其是那几段追妻火葬场。
看得她太解恨了,只能说,直呼过瘾。
“那是孟婆,我们偷偷过去,别吵醒她。”裴洋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