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操心袁萧,秦绝眨眨眼调整表情,她得在双林二老宣布《冰雪奇缘》获奖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微微惊讶+荣幸开心+克己慎行”,其中后两个是真的,不用演,主要是第一个得演一下,别搞得她一副“《冰雪奇缘》拿奖我胜券在握”的模样,找抽吗那不是。
“第三十三届金兰奖,话剧类最佳戏剧——”
“歌剧类最佳戏剧——”
台上,林鹤鸣年近花甲,仍然声若莺啼,林朝歌亦是精神抖擞,不见疲态。
两位老艺术家抑扬顿挫的宣奖声交替响起,秦绝静静听着,须臾,如预想般听到期盼已久的那句话。
“……音乐剧类最佳戏剧,《冰雪奇缘》!”
掌声汹涌而至,秦绝罕见地失去了表情管理,她没有按照计划的那样露出细微的讶异,事实上她在这瞬间做出的第一反应是闭了闭眼。
是了,《冰雪奇缘》质量奇高,前不久又有秦一科技强势宣布进军文娱,谁都清楚代表国家声音的金兰奖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冷,换而言之,获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惊讶?根本不需要惊讶,做出来只会显得刻意。
秦绝几秒后才意识到这件事——获奖结果入耳的那一刻,有一股真实的、发自内心的感觉先于所有考虑好的规划和想法冲进她的脑海,她始料未及,也欣然顺从,任由这股情绪席卷四肢百骸,自然而然地映射到肢体语言中。
那是,触动。
作品奖真的不一样。
它包含了太多东西,也代表了太多东西,它的意义比个人荣誉要浓烈得多得多,它是汗水的集合是终场的合影是上台前围成圈紧紧叠起的手,它是一段时光,一个故事,一捧踏踏实实无法与外人言说的重量。
秦绝不得不对自己坦诚——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代表团队出战。
出征也好,上场也罢。
她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统领全局和发号施令本就能带来精神快感,对秦绝来说,那不是以欺压下级为乐的权力的爽快,而是带头作战并战胜了的成就感。
她热衷并擅长做主导者。
她喜欢带领一整个团队倾力出击,或肩负着许许多多人的期待剑指更高更远处。
出发,然后归来。
带着满载的收获,带着振奋人心的成果,不让每一份希望落空,不辜负每一个信赖的眼神。
她的掌控欲和攻击性一直很极端,只是自发地寻了个正向的出口。
末世如此,现世亦然。
起身的刹那,秦绝无比清晰地知道,今天这个最佳戏剧奖,不是她秦绝代表蓝组领奖给别人看,给别人证明他们有多强有多棒,有多值得鲜花和掌声。
而是她上台,接过意义非同小可的奖杯和证书,转过身对并肩作战的同伴们说,看,我们做到了,我们得奖了。
外界无关紧要。
这是他们蓝组的成绩,成就,这是他们蓝组——应得的!
惊讶什么惊讶,谦虚什么谦虚。
这个奖杯,就该是我们的。
活该我们蓝组把金兰奖捧回去!
要是秦绝一个人,她会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并没做那么多,并没有那么厉害,并不至于被吹捧盛赞至此。
但当她代表团队的时候,谦让?不谦!
我身后站着千军万马。
我给他们的最有分量的承诺,就是我不加掩饰的野心。
出征,则必胜。
谁他妈打仗不是冲着打赢去的?
胜了!——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不是小狐狸,她没有通感,她不能替大家流泪流血流汗,但她可以咬着牙带领众人坚持到最后一刻,把该完成的全部完成,把100%做到1200%,然后拿一场痛痛快快的胜利作为最强有力的回馈,祭奠过程中所有的牺牲,告诉同袍们一切付出都没有白费,随后酣畅欢庆,痛饮狂歌,万丈豪情冲天起,可叫日月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