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朵朵从V博上了解到纪录片播映的同时京城人民艺术大剧院的入场并没有停,貌似是给那些姗姗来迟的提名者们留出的“最后冲刺时间”,等到七点半,大门正式关闭,安保人员和地勤们开始劝返围观群众,电视屏幕上也同步呈现出了【倒计时30:00】的字样,金兰奖颁奖典礼这才进入最终的预热。
“开始了吗?到哪了?”另一家居民楼里,加完班的冯义火急火燎地冲进家门。
“倒计时着呢,八点开始。”妻子看他这模样就觉得好笑,“还剩点排骨汤,给你热热泡剩饭?”
“嗯。”冯义边挂外套边应了一声,妻子起身往厨房去了。
两人的女儿在旁笑嘻嘻的:“爸,你昨天不是说不看嘛?”
“咳!昨天我又不知道孙部长也来了,有秦科肯定得看看啊。”冯义换好拖鞋走进客厅。
“好吧~”女儿耸耸鼻子,“刚才林柔走红毯可好看了,再之前的戏曲亮相也好看,你都错过咯。”
“那有啥。”冯义心里只有秦一科技,摆摆手拿着公文包进了书房,“《冰雪奇缘》得奖了再叫我。”
“噫。”女儿撇撇嘴。
什么嘛,嘴上说着不关心,结果比粉丝还在乎成绩。
她摇摇脑袋,不再吐槽这个傲娇嘴硬老爸,趁金兰奖颁奖典礼还没开始接着埋头写作业。
同一时刻,A国,凯弗·威尔逊一家打着哈欠挤在主卧室的床上,面前的白墙投影着网络电视上的龙洲国际戏曲频道。
前一晚还吵着闹着要看《FROZEN》颁奖的艾丽早已窝在姐姐珍妮怀里睡得直冒鼻涕泡,完美错过了林柔和苏酥的华丽登场。
对一个小孩子来说,顶着时差清早爬起来看电视还是太勉强了。
两个大人倒是还算精神,凯弗的妻子蕾安娜拿起床头柜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龙国的戏剧居然有这么多种,真让人惊讶。”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凯弗抚摸着珍妮的头发。
“他们的脸看起来有点恐怖。”珍妮不太理解京剧脸谱,“但衣服和头顶的东西又华丽又漂亮。”
“我想那是为了观众考虑,你知道的,宝贝,很久很久以前可没有电子屏幕这种东西,一切夸张的打扮都是为了让坐在远处看戏剧的人也能看清。”凯弗解释道。
珍妮点点头,揉了揉眼睛。
“睡吧,有《FROZEN》的地方我会叫醒你的。”蕾安娜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
珍妮含糊地应了一声,柔软的脸颊贴上妹妹艾丽的发顶,迅速陷入了梦乡。
两个孩子都睡着了,蕾安娜声音放得更轻:“凯弗,别这么焦虑,你明明知道上午再看录播也是可以的。”
A国德斯蒂妮公司前戏剧制作部门副部长,现互动媒体部门总监凯弗·威尔逊露出苦笑。
“亲爱的,相信我,当你身旁沉睡着一只快要苏醒的老虎,你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轻松酣睡了。”
凯弗也不晓得自己当下的心情是不是能用龙国那句古语“不到黄河心不死”来形容,但他此时的确和其他或熬夜或早起的同事们一样,明知《FROZEN》拿下诸多佳绩是板上钉钉的事,却仍然心存奢望,想第一时间亲眼确认事实。
第三十三届金兰奖颁奖典礼就在这样紧张的等待中缓缓拉开帷幕。
简洁大气的开场,恢弘庄重的背景乐,主持人面带微笑对在场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致以问候,随后,龙国戏剧家协会主席上台致辞,末了回归场下席位,主持人顺势将评审团的诸位资深戏剧工作者一一请出。
本着传统戏曲和引进剧种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原则,此次金兰奖颁奖典礼也是一碗水端平,今夜负责颁奖的两位老艺术家是“双林”,一位是林鹤鸣,当代京剧名家,五十六岁高龄仍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刀马旦,另一位是林朝歌,著名话剧导演兼剧作大师,四十年前一部抗战背景的《春柳》在戏剧界引起巨大反响,如今依然在舞台上常演常新。
掌声里秦绝捕捉到周围同伴们陡然加重的呼吸。
双林二老年事已高,昨日彩排的时候并未亲自登台,这会儿大家终于“见着了活的”,登时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又有起伏。
特别是许双双和吴海舟这两个根正苗红搞戏剧的,要不是还记得旁边有摄像机,恐怕此时已经顾不得表情管理,当场热泪盈眶。
“咳。”秦绝轻咳一声提醒他们注意仪态。
这地方可没有抽纸盒,要是太激动给自己搞得涕泪横流会很难办。
真说起激动,秦绝亦是心潮澎湃,但此刻娱习一班的同窗们坐落在旁,不论是作为班长,还是作为提名作品主创团队里贡献主要力量的一员,她都自觉有看顾大局、确保众人不出差错、万一真遇上突发情况及时兜底的责任,心绪在这般操心之下反而冷静许多。
这股平静而镇定的气场无形中感染了许双双等人,几个隐蔽的深呼吸后,秦绝余光瞥见许吴两人已经再度露出端庄得体的笑容,遂轻轻颔首。
台上,主持人说着自然流畅的串场词,将典礼引向宣奖颁奖环节。
首先颁发的是剧种类奖项,一连串的提名被清晰念出,与左右大屏幕上的作品片段和提名者的现场特写一一对应,其唱名之长,数量之多,莫名给人一种“这奖好水”的错觉。
然而真正坐在场内的都清楚金兰奖的分量,戏剧圈子小,所以才更显出国家级认可的含金量,哪怕是打头的“最佳新人奖”也不容小觑。
林鹤鸣和林朝歌再次从幕布后走出,每个人的手里都攥着一沓厚厚的、印有兰花花纹的金色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