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听闻依旧面色严峻,但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她抬起了执鞭子的手,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皮。脸上刚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现在回了血,又开始火烧火燎地发烫。
石余恒嘉见她蹭脸的动作都有一种难以难说的魅力,好看又洒脱,往怀里揣水囊的手就停了一下,垂下了眼睛掩饰住了自己的心动。
然后他就开始不停地在心里头对自己各种腹诽埋怨:如果他不知道谢元是个女郎,那他现在看她,顶多也就是喜爱,想跟她做兄弟。
可是让他知道了谢元是个女郎之后,他这种喜欢就总是变了味了,多了一种可能,就忍不住总是往那种可能上想。
石余恒嘉因为这样矛盾的心思,突然就沉默了,抱着怀里的水囊,活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又狼狈又可怜。
谢元自然注意不到他这些心思,她一心想着打仗,想着远方,说道:
“趁着太阳下山之前,还能再跑三十里。走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说着朝着身后下了令。
号角声一响,在原地休息的士兵们都纷纷翻身上了马背,一时间马蹄声和马儿的嘶鸣声响成一片,甚是迅速。
前头休息的蠕蠕人向导一见,也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翻身上了马背,在前头带路。
草原的冬天夜晚很长,为了赶路。谢元他们几乎只要晚上有月亮能看得见,就在策马狂奔。
就这样靠着间隙里极限的休息和取暖,硬生生走了五天,都没有看见柔然王庭的影子。
这一天的傍晚,太阳又落山了,谢元看着前头那个带路的向导,终于忍不住策马狂奔了出去,超到了他的前头,一拽缰绳,横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他问道:
“不是说了快马加鞭三四天的路程吗?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
蠕蠕人的向导看着谢元那张冷酷的脸,眸光一直在闪烁,显然很是害怕。
这个时候,石余恒嘉也策马奔了过来,用柔然话又问了一遍,那蠕蠕人依旧是眸光闪烁,一副心虚了的模样,好大一会儿才回了话。
谢元因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所以极力在观察他的表情,几乎她那些察言观色的机灵劲儿都用在这上头了。
此时就听石余恒嘉翻译道:
“如果牧草不够了,王庭也会移动位置。可能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谢元听闻,眉目一凛,直接便将马背上带着的长弓抓在手里,抽了箭矢抬弓搭箭一气呵成,直接指在了向导的脸上。
那向导觉得自己也就眨了两下眼睛的时间,谢元便拉开了弓,动作那般的利落,几乎似妖作怪。
他又惊又怕,顿时吓得抓紧了缰绳,整个人都僵直了,身子向后仰着,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谢元稳稳地拉着弓弦,眉目似寒霜般冰冷,沉声说道:
“即便是他们移了地方,那现在也该到了原先他们王庭的位置了,那么大个族群,搬迁之后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再敢糊弄本将,就一箭杀了你!”
这回不用石余恒嘉翻译了,那蠕蠕人向导光是看谢元那惊人的威势,还有杀人的眼神,就足以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
于是连忙叽里呱啦地又说了一大堆,看那慌急的表情和动作,就知道在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