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坚点点头,两人就说起正事来。
第一次海航来回四年,一是没去过这么远的,虽是准备工作都做了,带了老手的渔民,但这渔民也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经验难免不足。二是顾大人给画了地图,还说了玉米、土豆、辣椒种子。
船队已经走的很远了——对于船上渔民来说,再远那就害怕惶惶了,对未知的害怕和惶恐,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可每到一个地方,没有玉米、辣椒、土豆种子,加上有地图在,顾大人说他们处于的地方是圆的,总会绕回来的。
自然这个费时间。
王坚信顾大人所说的种子都是有的,必要找到,所以从两浙出发,一路经过南城、真腊、暹罗、苏门答腊、榜葛剌、古丽、客制,这个时候船上人已经起了回乡的心。
但船上货物王坚是一直压着,没怎么大手笔的抛售,他在等。
自然之后的路途有波折苦难,王坚的指令就像是这百艘船的强心剂一般,最终到达了目的地,找全了种子,还给那些起了坏心思想抢货的土著宵小一些苦头吃。
用时四年,因为走的远。
第二次那就有经验了,哪里海面加快,哪里慢一些,哪里怕撞到礁石,都是有经验的,所以走的尤其顺。
顺到新人们觉得家里人危言耸听了,什么出海危险,那是没来过,除了无聊一些,吃的不是太好外,船晕了些,其他没什么了啊。
直到这一晚的暴风雨。
狂风骤雨,海面翻滚,夜色深沉根本看不见什么,全船都动了起来,那位野心壮志的少爷被吓醒了,从狭窄的床上滚了下来,喊着侍从,却听到侍从哭泣声,黑暗中,少爷也胆战心惊强撑着问怎么了。
侍从早吓破了胆,说外头好大的雨,那一个浪打下来咱们的船要被淹了会不会死了……
少爷不信,扶着船舱出去查看,走的撞撞跌跌,到达外头便看到远处高大数米的巨浪涌现而来。
死了。
真的要死了。
王坚和王虎正指挥,全体船员该忙的忙。
就这么惊心动魄的一个夜晚,所有人都没有睡,有的忙碌,有的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被恐惧裹挟,有的祈求明日早早来。
太阳照常升起,海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王坚一夜没睡,甲板上湿漉漉的雨水海水早被擦干净,太阳出来一晒,像是崭新的一般,此时王坚站在甲板上,调度完人手,“……货物清点,损伤多少,下午太阳落海面前汇报。”
“是,伯爷。”
清点完货物和物资,停靠最近的一个码头补充物资。
整个船队快速的恢复往日,就像那糟糕的一晚不曾出现一般,老水手对着新人咧着嘴笑,晒得黝黑的面容发亮,带着海水咸咸的味道,说:“这算什么,多经历几次就好了。”
“都能像上次那么平安吗?”
“不啊,每次都是把命交出去,活不活的下来那得看海神。”
大历的老水手们也信了‘海神’说法,自家灶屋都有灶神爷,那么大的海不得一个神仙管着?
第二次的海航对于王坚来说,总体是顺的。可对那些新人来说,他们见识过海面上的暴风雨,见识过了海盗来抢货,见识了大历的船只发射出的震天炸,见识过的伯爷身后那个汉子的凶猛和狠厉。
杀人不眨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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