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冬萍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一道惊雷炸响,林爱云空茫茫的眼神倏然变得晦涩难辨,指尖揪住衣角,缓缓用力抓出道道褶皱。
同时,脑海中在快速梳理庄冬萍说出的信息。
第一,萧城在她之前有个相好?还是与她长相十分相似的相好?她只是个替身?
第二,她以后会加入杨婶子的门下?
先不说第一条,这第二条就是明晃晃的假消息,她要加入的是会长门下。
而这第一条,虽然庄冬萍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但是可信度实在不高,比起不太熟悉又突然“发疯”的庄冬萍,她更信自己的老公。
况且之前两人谈心的时候,他明确说过她是他今世的初恋,第一位对象。
在这点上面,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撒谎。
是真是假,她今天晚上回去问问本人就知道答案了,他们都不是不长嘴的人,要是她现在靠着庄冬萍的只言片语就直接下定论,给两人之间制造误会,才不公平。
“你说这么多……”林爱云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难道,早上的那件事情是你做的?”
话题转换太快,庄冬萍先是一愣,随后大声咆哮,声嘶力竭地尖叫:“是我又怎么样?谁让你来京市,进绣会的?自从你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都怪你!你要是滚出绣会,就会回归原位了。”
“我第一天来绣会,罗城往我身上泼墨水也是你指使的吧?”
话音刚落,就见庄冬萍脸色变了变,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蓦地提起这件旧事,一时间泄露了真实情绪。
如此一来,前因后果都串联起来了,看来那时候她的直觉没错,就是庄冬萍干的。
想明白后,林爱云不禁扶额,被庄冬萍气笑了,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往下说,“我进绣会是靠自己的本事,没有借助任何的外力因素,你要是想进,也可以按照流程用绣技说话。”
“绣会那么多能力出众,绣技独特的同事,以后也会源源不断进来新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要是个个都嫉妒,使手段把对方赶出去,你累不累啊?”
“当初在车上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了,那些话也是我的真心话,按照你目前的绣技,只要好好钻研,一两年内绝对能进绣会,现在看来你不光没听进去,还把心思都花在了旁门左道上面。”
“但是那时候你能帮我挡墨水,肯定是有所触动吧?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光靠嫉妒,不应该啊……”
说着说着,林爱云眉头皱得越紧,“难道你是因为以为我要做你的师妹,你才这么干的?”
“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但是从头到尾,我和婶子都没有这个想法,在她心里,你永远是她唯一的弟子!”
“婶子知不知道你干了这些事?她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失望?”
听完林爱云的话,庄冬萍浑身猛地一颤,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刹那间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一旁的杂物箱子,指节用力到发白。
想到在湖边杨雪艳的那些眼神,感觉整个人被抛进了冰冷的深海里,血液凝固,喘不过气来。
“你做的这些事,按照绣会的规矩,你这辈子是完完全全失去了进来的机会。”
两人面对面站着,林爱云只觉得这件事情荒谬至极,由一个误会开始,行差踏错,一步错,步步错。
也不知道庄冬萍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感受,会不会后悔?
二十出头的年纪,算是在刺绣行业走到尾了。
“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