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的神情由冷漠变为了疑惑,又变为了震惊。
这话不像是一个魔尊会说出来的,更不像是一向冷静自持、思虑周详的江巽雪说出来的。
“你是魔尊做久了,想要回去做仙尊吗?”余岁疑惑道。
江巽雪轻笑了笑:“当然不是。”
“你不是恨我吗?我总要想办法要你不恨我才是。”
余岁冷笑道:“那你觉得我是想要魔尊的位子吗?”
“当然不是。”江巽雪轻叹了口气:“只是我身无长物,又惹得你憎恶,思来想去只有这个魔尊的位子能够让你开心一二了。”
“魔域之尊是能够让我开怀,但我要说——看你自尽能让我开怀,那你愿不愿意自尽在我面前?”余岁冷冷问道。
江巽雪轻轻摇摇头,认真回答道:“活着最为重要,只有活着才有希望,除此之外,我什么都能够答应你。”
这话才像是江巽雪说出来的。
如果江巽雪真的答应了,那要么是被人夺舍了,要么是有更大的阴谋在背后藏着。
这样留有底线的说法,才有一丝可信。
“不过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两全,我把命给你如何?”
江巽雪温声说道:“我可以教你一个封印法力的阵法,你施在我的身上,那个时候我没有了法力,只能任你摆布。”
“那时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如何?”
江巽雪知晓这对余岁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同样,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赌注,拿他的命再赌。
余岁看向江巽雪,他的目光多了一些审视,他的内心再次动摇,往日的情谊不是假的。
江巽雪说活着最为重要,但却愿意把命给他,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他不再恨他而已。
余岁微微闭上了眼睛,他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内心深处仿佛是在撕扯。
一边想要原谅江巽雪,你爱他,他爱你,你们何苦彼此折磨呢?
一边又在告诉他千万不能这样做,这也许只是江巽雪新的骗局。
江巽雪的目光紧紧落在余岁的身上,没有片刻的转移,他能够感受到余岁的痛苦——而这份痛苦正是他给余岁带来的。
心魔藏在每个人内心的深处,有人一辈子都触发不了,也有人触发之后便再也回不去了。
正如他推演出来的自己一般,他想尽办法避免了那样的结局,却为余岁带来了痛苦。
若是余岁再掉落下去,便真的回不来了,有心魔的人,自己是不知道自己生出心魔的,因为那就是他内心深处的欲望。
“怎么样,你愿意吗?”
余岁抬眼,江巽雪的声音把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带了出来,他深吸了口气,勾唇道:“愿意,你既然能够把自己做赌注,我为何不敢收下这个赌注?”
“难道你就不害怕,等到你修为散尽的时候,我取了你的性命吗?”
江巽雪极为放松,完全看不出谈笑间已经把自己的生死交给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