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恍恍惚惚、不知真假的命运里挣扎着的,究竟是林沂、还是明昭呢?
闭关后,明昭独自、认真地想了很久、很久。
但最后,她选择在一个阳光清爽的日子里推开门、就那么简单地从小竹屋里走了出去。
红墙,白雪。
墨池风景一贯是很美的,美得爽朗又温柔。
而在那个清晨——
高峰上残存着的冰雪在风的吹拂下送来几丝微凉的吐息,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乳白色的光晕,又映在门内标志性的朱红色围墙上,更显出几分春意独有的暖融。
远处,不知从何方而来的晨风吹至她的面前,气流的温度刚刚好,携带几片柔粉色的桃花轻轻落在她发顶上,像是知名不具者远道而来的赠礼。
春寒料峭、春寒料峭。
可在墨池,虽是早春,却半点不令人觉得森冷。
那时时辰还有些早,四下井无他人,就连晨练的弟子、也还在梦境中徜徉。
明昭轻轻伸出右手,将五指张开,眯着眼睛、从指缝中去看头顶那晨日的太阳。
几道温柔的光华便悄然透过指间的缝隙流淌下来,铺撒在少女小巧的脸庞上,显得一切人和物、都格外宁静。
——在那个恍恍惚惚、不知真假的命运里挣扎着的,究竟是林沂、还是明昭呢?
其实,分不分得清,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实只存在于观测它的人眼中。
幻梦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必要呢?
梦里有不幸的少女。
悲惨的命运。
以及烧得像火的枫叶。
最后只剩下光秃的枝桠、在朔风和流水边哀鸣。
还有便是混战与飞溅的血沫中、水墨一样的剑光,凄美至极,带着错误、俊雅和风流、一点一点刺进温热的胸膛。
漫天的桃花微凉,铺撒在离人的尸首上,似乎在带着轻轻的哀叹、装点已逝之人最后的娇容。
清萍、清平。
逝者已往黄泉碧落,生者何必徒留人间?
常言人生如戏本,轻妆点、淡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