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传来的春风如沐的声音,她越发觉得额娘的怀里好温暖,这也不由让她想起她亲额娘的怀抱来。
她的生母觉罗氏,在她小的时候,便因生弟弟难产而亡,所以她自从懂事后,便没了母亲的疼爱。
虽然有继母,但对待她也是面子上过得去,便就行了。
说来也巧,他爹娶的继室也是舒穆禄氏,不过是京城的这一支舒穆禄氏。
而亦嫣等钮祜禄氏情绪稳定后,便将她扶起来,而后让捧着裘皮宫人上前一步,回头对钮祜禄道:“这是你外祖父那边刚送来的裘皮,都是上等的皮草,你用来做大氅、做裘服都行,反正你收着来穿,这个冬天你可别着凉感冒了。”
钮祜禄氏感动地点点头:“儿媳知道了,多谢额娘。”
“哦,还有,你这是第一胎,整个孕期你可别吃太多,以免到时生产困难。”亦嫣又事无巨细地交代道。
亦嫣走了以后,弘曜便从外头回来了。
虽说弘曜自从成亲后,便跟在胤禛身边做事历练了,但在这个夺嫡关键的时候,人人都不太敢冒头,所以胤禛反而没有十年前那样繁忙,他能交给弘曜的事做不多。
故而,弘曜倒也还算清闲。
这不,他一有空便回来陪自己有孕的妻子。
但他回来刚踏进室内,却是瞧见钮祜禄氏伏在软榻上的茶几低声哭泣着,见状,他不由心头一紧,忙上前几步,来到钮祜禄氏身边问道:“和卓,你这是怎么了?”
钮祜禄氏闻言饱含泪水抬头,抽抽噎噎道:“爷,您回来了?”
弘曜点头,神色紧张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
钮祜禄氏拿出手帕抹泪,带着哭腔道:“没什么,妾身就是觉得额娘人真的太好了。”
她不明白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善良美好的人。
旁边钮祜禄氏的奶嬷嬷上前为主子补充了一句:“适才侧福晋拿来不少东西来瞧主儿。”
弘曜闻言恍然而笑,在软榻另外一旁坐下:“原来是为的这事,那额娘平日也没少给你送东西来啊,又怎么不见你如此感动?”
钮祜禄氏敛起哭意:“那不一样,爷您不知道,额娘今儿居然怕我会到时生产难产,特地叮嘱我,让我不必为了给腹中的孩子添营养,而去吃太多。”
外头那些个婆婆,哪个不是为了肚子里孙子,能多些营养,就完全不顾儿媳的死活,一个劲儿地压迫儿媳多吃些。
可她的婆婆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先顾着她这个儿媳,而后才顾着她腹中的孩子。
“额娘就是这样温柔敦厚的性子,不过,她也因此结了不少善缘。”弘曜不可置否道。
钮祜禄氏脸上又是哭又是笑:“不管如何,妾身日后定会好好孝敬额娘的。”
婆婆是她除了在母亲身上,唯一感受到温暖的人。
弘曜看到妻子眼中坚定的目光,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他从未让钮祜禄氏日后要好好孝敬额娘,她自己倒是自发内心地要好好孝敬额娘了。
宫里。
胤禛刚从乾清宫出来,苏培盛便告诉胤禛钦天监那边眼线有事要禀告。
他神色一怔,旋即想起自己的确在钦天监安排了重要的眼线。
十多年前亦嫣告诉他,她担心有人可能会利用天象而去陷害她,但当时他觉得此事可能是亦嫣杞人忧天了,毕竟钦天监大多数都是皇阿玛的人,又怎么可能受旁人的指示去陷害人?
即便真有人冒着大不为去策反钦天监,可亦嫣只是他后院的女人,又有谁会冒如此大的风险,会去陷害她?
不过既然他已知道亦嫣的担忧,就不可能会置之不理,所以他便在钦天监安排了一两个眼线。
却没想到,亦嫣十几年前的担忧却在今儿应验了?胤禛忽然想到自己身上。
或许,目标不是亦嫣,而是他呢?
如今皇阿玛年事已高,身子又不如从前,正是诸皇子夺嫡的紧要关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尽管胤禛心急如焚地想知道,钦天监的眼线所向他传达的消息。
但他还是上了马车,这才打开那张小小的纸条。
那上面言简意赅写着。
“八贝勒府重金贿赂谢公公,断言舒穆禄侧福晋命格与大清命脉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