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虫鸣聒噪。
入夜后,褪去下午的倾盆大雨,沉寂在大地上的群山寂寥,满是雨后泥土翻出草根的腥味。
军营的士兵大多都睡下了,四野安静到能听见虫鸣。
宗洛躺在主营帐的睡袋,明明疲惫至极,却丝毫没有睡意。
前天乎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他才能抓紧间追上更早出发整整一天的虞北洲。
下午赶到军帐的候,他已经足够疲惫,但又因为虞北洲的不告而别彻彻底底激起了火气,在暴雨中嘶吼扭打,极限地发泄着自己一腔情绪。
明明宗洛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儒雅温润以,但是虞北洲,他却像褪去外表层光鲜亮丽的东西,将血淋淋的伤疤揭开坦诚见。
这太荒谬了,宗洛想。他竟然真的猜中了虞北洲的心思。
一个口口说着恨自己的人,实则爱而不自知,还有比这更好笑的情吗?
黑暗,他睁着睛,看向营帐另外一头。
有一孤零零的睡袋。
不久前,可能还有一团红白间的东西把自己塞在面,然而现在却空无一人,丝毫没有回来的动静。
他应该点根蜡烛。
宗洛这么想着,『迷』『迷』糊糊陷入深沉的梦境。
一夜无梦。
第二天,他醒来的候,外边已经天光大作。
睁开睛后第一件,宗洛看向面的睡袋。
还是他睡着的模,就连褶皱都没有丝毫变化。
待到宗洛穿好衣服起身,掀开帘帐,守在外面的穆元龙才上前一步:“殿下,您醒了。”
“如今是什么辰了?”宗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昨晚好像睡得不大好,虽然没有做梦,却在梦中被无数千言万语侵扰。
“回禀殿下,辰三刻了。”
按照寻常行军的习惯,寅天还没亮就得起床,打点好各种行李,再简单地吃一个早餐,开始一天的赶路。
然而现在辰三刻,换算到渊帝的作息,就是早朝开完,甚至面见大臣都已结束,宗洛才施施然起床。
白衣太子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也不来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