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左右自己的薛柏钰重重喘了口气,他想克制心底的欲望后退离开,却又被驱逐着贪婪前进,深蓝色的光点疯狂鼓动,叫嚣着让他吃下眼前的‘唐僧肉’。
心里深处声音告诉他,只要吃了时蕴,他就能得到质变的升华,就能不再畏惧那道风雪中的身影,就可以拥有压制所有虫族的力量……
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
薛柏钰眼底复杂的情绪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贪婪,他在那股自己无法抵抗的力量中,克制而又克制的把手收了回来,紧接着眯起了眼。
下方,一根深褐色的枯藤突然甩了出来,趁着时蕴因为突然下落产生的失重感捆住了她的腰,并用力把她往下拉。
时蕴当即哎呀一声,被枯藤拽了下去,她收回手,手臂被割破了好几个口子,带来轻微的刺痛感,好在体能等级够高,血液没渗出来多少,伤口已经在缓缓愈合,疼痛也随之消失。
她下落的速度很快,但十几秒后才重重摔在某个坚硬的东西上。好在有枯藤垫着,没摔出大问题,但也让她有股浑身骨头都错位的疼痛感。
时蕴疼得呲牙咧嘴,当场没什么正行的呻吟起来。
薛柏钰也下来了,和她的狼狈不同,他踩着枯藤,双手背在身后。
他居高临下看着时蕴,仿佛魔王在审视自己脚下的囚徒,能轻易裁决她的命运。
见时蕴被枯藤捆住了还在左右滚动,想做小动作,薛柏钰轻嗤,任由她垂死挣扎。
时蕴打量起周围,这里漆黑一片,金蓝色星海和深蓝色光点漂浮在空中,勉强能照亮附近的环境。
她被枯藤紧紧捆住,才蓄力将枯藤撑开了些,它又不容反抗的挤压回来。在她和枯藤‘搏斗’的时候,突然在惯性作用下往前扑去。
她刚扑出去,又被枯藤拽了回来,来回一趟后发现抖动的并非枯藤,而是她身下的‘东西’。
这未知的生物正在快速运动,短短一秒钟便跑出去二三十米,时蕴像跟面条似的被反复摔打,她勉强趴在未知生物背上,稳住身形,打量起周围。
这里是一处地穴,后天开凿的地穴,旁边的土块上有明显被抓握的痕迹,大概是某种尖锐的爪子扣在上面,强行把地层挖开。
时蕴屈起手指,勉强摸到未知生物的表面,有点冷,像某种生物的甲壳,很坚硬,还长着些许青苔,触摸时有点湿滑,手感不是很好,仿佛生活在潮湿的地方。
未知生物在行动的过程中,十分粗鲁的撞击在地穴上,石块和土块一起往下掉,留下明显的痕迹。
由于角度和光线的原因,时蕴无法看清未知生物的模样,却猜得到是它撞击地面致使虫族调查处审讯室倒塌,要趁机带走薛柏钰,结果把她一起撞下来了。
她对薛柏钰而言或许是个意外收获。
时蕴被枯藤捆着勉强坐起来,看到枯藤蜿蜒向前,尽头是棵低趴在地上的灌木,说灌木不太准确,更像湿漉漉的海藻,它们堆积在一起,顺着未知生物往前跑的动作朝后甩,很像飘起来的头发,画面有些惊悚。
薛柏钰见自己盯了她这么久,她还没心没肺的左顾右盼,冷笑一声道:“时蕴,这次你要怎么跑?”
他的神情在昏暗的地穴中显得不太清晰,深蓝色光点簇拥在他的身体周围,如同夏日中的萤火,上下浮动者,又仿佛无头苍蝇,毫无规律的左右乱撞。
“我为什么要跑?”时蕴任由枯藤把自己捆得严严实实,还能活动的双脚却翘了起来,搭成二郎腿的样子,丝毫没有深入险境的紧张和害怕。
见薛柏钰跟个鬼似的,她还笑道:“你算计我的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清楚,要跑的应该是你吧?”
她唇边带笑,蓝金色的星海就飘在她的身侧,像面铜墙铁壁,能挡下一切危险。
“什么算计你?”薛柏钰提了提嘴角,神情变成玩味,“你不会以为我说你是虫母只是想挑拨离间吧?”
他在这昏暗的地下,放缓了呼吸,也压低了声音,幽幽道:“你就是虫母啊……”
恶魔的私语仿佛近在耳边,时蕴没有被蛊惑,反而放声大笑,笑完了之后继续翘着脚道:“我要是虫母,第一个摁死的废物就是你。”
薛柏钰的神情有片刻僵硬,又很快恢复,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走过来,贪婪而疯狂的盯着时蕴,“你的确是虫母,只不过还没长大……”
他说话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叹意,又有无法抹去的兴奋,似乎对他而言遇到一只没长大的虫母是件值得雀跃的事情。
“我说了,我们是同类……”他意味深长的重复曾经说过的话,又颇有兴致的在时蕴面前盘膝坐下,“我暂时拿你没办法,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沦为我的盘中餐了。”
未知生物还在奋力奔跑,薛柏钰却将手肘抵在膝盖上,右手背托着侧脸,仿佛在考虑要从哪个角度下嘴,才能把他念念不忘许久的美食吞吃入腹。
时蕴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抬腿把自己挪远了些,等恶心感稍微消退之后,才说道:“你怎么那么确定我是虫母?就凭我能够压制你吞噬你?”
从长亘山脉到现在,薛柏钰小聪明有余精明不足,否则她早就凉了,哪还能逍遥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