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盏见石一茗低头打字,以为他也有别的事,礼貌地朝他示意:“那,石头,我们先走啦?”
“别别。”石一茗收起手机,连忙,“我有东西给你,你让司机等下。”
好恨啊,平时这个点儿打车,等半小时都不见人接单,今天倒是跑得快?
怎么老在不该来的时候来?
“那个……”手机揣兜里,他两手插进裤袋,空空如也。
摸遍身上几个口袋,都是空的。
除去手机打火机,什么也没有。
石一茗一下子词穷,抬头对上温盏困惑的目光,忽然很着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但我公文包放朋友那儿了。”
他突然有点明白了商行舟,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明明站在你面前,但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语无伦次:“要不,或者,你就在这儿等等我,我去取一下,我很快回……”
“对不起啊,我今天真的没有时间。”司机在催,温盏很抱歉地打断他,“我朋友生病了,现在得先送她回医院。”
“那你,你……”石一茗口不择言,“我叫个人,我叫我司机现在过来送她回去,你去跟我取东西。”
“但……”温盏为难,不明白,“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重要吗?
石一茗哑然。
他也不太明白,但他听说那医生早就不对外问诊了,商行舟肯定花了不小功夫,才搞到那么一支东西……
这根本不是重点。
重点是,错过今天,商行舟要怎么才能见到温盏。
他那么久、那么久没见过她了。
明明就几分钟的路程,这么大的上海,这么小的一家店,为什么两个人也擦肩而过?
灯光璀璨的外滩街头,司机不高兴地鸣笛。
店门口不能长时间逗留,店长走出来查看情况。
石一茗对上温盏黑白分明的眼睛,胸腔内憋着的那口气,忽然散了。
她是真的在困惑,又仅仅是困惑。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出口只剩一声叹息,他摇头:“没事了,你走吧。送你的东西,晚点儿我给你寄过去。”
“好,那辛苦你了。”温盏颔首,轻声朝他道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谢谢你呀。”
春季的夜,飘散在江边空气中的那一点点雾气,让全世界的红绿灯都模糊了。
几步之遥,商行舟呼吸不稳,胸腔起伏,在街边停下脚步。
看着温盏拉开车门坐进去,“砰”一声轻响,关上车门。
出租车头顶的小灯穿破夜雾,她坐得笔直,侧过脸,目光投出去看灯火通明的夜景。
但一次都没有回头。
春风拂面,陶也慢了几步,气喘吁吁追上来,问:“队长,好端端的你突然跑什么啊?石头哥不是说他自己回来拿打火机,不要我俩跟着吗……”
商行舟不语,目光仍落在计程车离去的方向,清淡的夜雾吹散又复拢,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车流通过,路口红灯变绿灯,对面的石一茗看见他,大跨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