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商行舟轻声,“过去每一年,我都是这么想的。”
——时间过得很快的。
——过完今年,我不想温盏了。
然后就这么一年一年,一年又一年。
陶也呼吸一滞,似乎是被他的情绪感染,忽然感到非常难过。
这感觉像潮水一样,月升月落,不管不顾地包裹上来,根本无处可逃: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找她?难道你俩完全没有复合的可能性……不可能,学生时代的恋爱,尤其你俩都是初恋,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就放下的。”
“找过的,但是……”商行舟也找不到答案,思索许久,只是摇头,“也许我和她都太年轻了。”
所以,总是无法做出很正确的回应与选择。
天空黑沉,风渐渐大了,雪花变成雪粒子。
陶也不说话,商行舟回过神,拍拍他:“走吧,回去了。”
起身,落在肩头黑色防寒服上的雪花,随着动作轻轻落地。
陶也眼皮一跳:“队长,你东西掉了。”
他快两步跟过去,躬身捡起来,是个皮革挂坠,怪新鲜的,以前没见过。
他好奇:“这是牛吗?”
商行舟:“……”
商行舟接过来,随手揣进口袋,无语:“这是马,你这眼神,怎么当狙击手的。”
陶也嘟囔:“我是认不出来,又不是看不清。”
从院子里到屋内,二十几米的距离。
商行舟的手伸进口袋,就再也没拿出来。
好像怕弄丢什么东西似的。
陶也还没缓过劲儿,跟在后头,进门前,忍不住:“你以后还去找她吗?”
商行舟脚步微停,哑声:“取决于我以后还喜不喜欢她。”
陶也叹息:“照你现在这样,只会越来越喜欢吧。”
商行舟勾着唇,自嘲:“不好说,人一辈子长着呢。”
手掌落在口袋内,他的拇指摩挲皮革小马。
小马脖子上的小蝴蝶结早就被蹭掉了,真是脆弱啊——他想,他觉得自己摸得也不算频繁。
陶也踌躇:“那,你以后要是跟别人结婚……或者,走进另一段感情了,我保证,不跟新娘讲咱们今晚的对话。”
商行舟闷笑:“成,你还挺贴心。不过,我不结婚了。”
“啊?”
商行舟没再解释,埋头向前走,汹涌的风雪,被他抛在脑后。
二十五岁这一年,德令哈,大雪袭城。
商行舟并不知道,三年后的西部边陲,他会因为另一场大雪,重逢一位故人。
这一年——
在德令哈这一年。
他只是想,如果他和温盏不能再继续向前,不如让他变成风,变成雨,变成能在她走夜路时陪她一程的月光。
还能再与她见面,那也算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