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用那只手,握着她的手,握了一路。
温盏垂下眼,水渍掉在手背上。
“盏盏。”温俨不忍心,叫她,“你别想了,你回去休息,让他也休息会儿吧,好吗?”
“不要。”温盏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水汽,闷声,“我要在这里待着。”
“他要明天才能醒。”杨珂一下子急了,“你自己现在也还没好呢,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不。”温盏出奇固执,“我要在这里。”
杨珂叫她:“盏盏……”
被温俨拽住:“算了,她想在这儿,让她在这儿吧。”
俩家长说来说去,拗不过她,又不敢硬劝。
杨珂没办法,叹息:“那我去把吃的和水,都送到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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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疾风吹散灯影。
商行舟眉头微皱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继而迟缓地变清晰。
已经是深夜,屋内没开灯,只有心电图机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屏幕泛幽光。
他头痛欲裂,爆炸的弹片刺进后脖颈,尽管已经取出去了,但伤口都未愈合,仍旧有近似脑震荡的痛感传来。
他疼得恶心,抬手想叫医生。
手指一动,就碰到个东西。
热的,有点软。
“……”
商行舟整个人都顿住。
屋内本身光线不好,角膜又受到冲击,他脖子动不了,看东西不太清晰,有点艰难地垂眼,缓了好一阵,才迟疑着喊:“温盏?”
他刚碰到的好像是她的脸。
夜色沉沉,这姑娘衣服也没换,小小只坐凳子上趴在他手边,姿势看着不太舒服,睡着时眼周还是红的,腮边挂着好大一颗泪。
商行舟失笑,拇指轻掐她的脸,把眼泪擦掉:“哭包吗你是?怎么做梦还在哭。”
说完他稍稍起身,伸手想把她抱上来。
下一秒,又被巨大的疼痛感硬拉回床上。
商行舟倒抽一口冷气。
不太确定自己具体是被弄到了哪儿,这次受伤,似乎比他想象中重。
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感,好像在神经末梢上装了一个报警器,扯一下就抽着疼,以前也有过一次,脾脏破裂。
他只能伸手,轻捏捏温盏的脸:“温盏。”
她鸦羽般的睫毛垂着,低低咕哝一声,没醒。
“盏盏。”商行舟声音低低地,哑声叫她,“你醒醒,到床上来睡。”
温盏没听见声音,但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捏她。
眼皮好沉,勉强睁开,正对上一双深邃的、黑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