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小插曲,后半程,大家该玩什么玩什么,心照不宣,很默契地,都假装没发生过这件事。
温盏坐在商行舟身边,有点不安。
他没说什么,还坐在那儿,但她总觉得,从那一局游戏结束后,他的注意力就飘远了。
不仅是不在她身上,好像也已经不在这间小小的包厢内。
屋内昏暗摇曳的灯光下,温盏抱着硬壳纸箱,手指蜷曲。
低着头,陷入纠结。
一伙人散场,已经入夜。
酒吧内感知不到时间流逝,出了门才发现头顶寒星高悬,长街覆雪,空中又有一粒一粒小小的雪花飘起来。
路灯的光芒盈盈秀秀,在飘扬的雪花中,像一个个小光团。
一行人回家方向各不一致,裴墨和另几个人开了车。
纪司宴食指勾着车钥匙,转过来问:“要不要我送你们?”
商行舟单手插在大衣口袋,跟温盏并肩站着。
风霜落在肩头,他肩宽腿长,整个人清隽得不像话。
“你今晚不是要回家?”他想了一下,懒洋洋撩起眼皮,哑着嗓子笑,“我们自个儿回去吧,你也不顺路。”
这笑容还跟往常一样懒懒的,但很淡,笑意抵达不到眼底。
纪司宴感觉他情绪不太好,可能得跟温盏单独聊聊,就也没拦,很爽快:“行。”
停顿一下又立刻想到,万一他又发疯怎么办,赶紧强调:“那你们到了住处,可都得跟我说一声啊。”
商行舟半晌回过来一句,漫不经心的:“嗯。”
雪夜,天空是遥远的深蓝色,泛着一点蟹壳青。
靠近城市正中故宫的区域有不少住宅,但入夜后,迅速安静下来,街上没什么人,空气透冷意。
打车要走到巷子口,几百米的距离,行人道上薄薄铺了层雪,糖霜一样。
温盏抱着纸箱,跟商行舟并肩往前走,一路无话,影子被路灯拉得好长。
她怕鸟类幼崽被冻到,将上面的盖子阖上了一半,一路走过来,只听见幼崽在很活跃地小声叽叽。
商行舟都不跟她说话了。
温盏忍来忍去,忍不住转过头。
抬眼,目光向上,就能看到商行舟清晰流畅的下颌。
他站得离她很近,唇微绷着,像是没什么情绪,周身气压有点低,刚刚在包厢里喝了酒,身上有种游离的勾人劲儿。
昏昧温柔的灯光下,他眼瞳显得很深邃,黑色的,如同某种很漂亮的玻璃珠。
她伸出手,去捉他的手指。
“商行舟。”温盏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像在撒娇一样,“商行舟。”
四下无人,她的声音带热气,卷开一小团白雾。
手指传来温热触感,商行舟身形微顿回过神,没犹豫,手心翻转,把她的手反握进自己手掌。
他声音低低的,有点哑,从头顶落下来:“冷不冷?”
温盏一整晚隐隐的紧张和不安,消弭在他这一句话里。
她用食指在他掌心画圈,轻声:“不冷,我就想叫叫你。”
商行舟失笑。
他牵着她的手,把她怀里的箱子也拿过来放自己怀中。
两个人十指相扣,往前走。
温盏仰着头,问:“你今天,因为我,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