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德坐在木华旁边,握着他冰冷的右手。
“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千万不要为了想不开,你还有大好的人生啊,有什么困难记得找我……”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困的话就休息一会吧,在这里,没有人会逼你做不喜欢的事……”
张富德教授是很忙的,到医院来看木华已是极限,外面的人得知他回国,全都请他回学校开讲座教课,带研究生做课题。
“……没事的,教授。”木华说道。
他不能麻烦教授,他也没有任何代价可以支付。
张富德接到电话,匆匆出了病房,走廊里有他和陌生人的对话。
“关于——,他私自偷盗孙同学的诗集,这件事影响很恶劣,我们高中不能再让他待下去了,张教授,还请您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字。”
“……你们确定是那孩子做的?他从小乖巧懂事,按理说不会无缘无故去偷其他人的东西。”
“证据确凿,张教授,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看到他去偷诗集。心理医生给出的分析是,因为——从小失去父母,见到家庭和睦的场景会心生渴望甚至憎恨,孙同学的家确实是这样,想来是看到这位同学,他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致使——做出不符合本人性格的事。当然,如果张教授不相信,我们可以给你看证据。”
紧接着,是文件交接的音色,张富德将那份厚厚的文件拿在手里。
“——目前需要休息,哎……这些事情最好不要对他多说,让他安心养伤。”
“放心吧张教授,您赶紧去上课,不然要来不及了。”
又是文件交接,张富德从门口走开。
……教授,也相信这是他做的吗?
木华坐在病床上,缩起全部身体。
有点…想家了。
有点想爸爸妈妈了。
是啊,在房子里死的话,会影响到周围的邻居,还有未来入驻房子的人吧?
他不能给其他人添麻烦。
要是能悄悄的、悄悄的走,就好了。
如果死后还给其他人添麻烦,那就太坏了,不是吗?
如果他死了,人们会获得幸福和快乐吗?
木华望向仪器。
数天后,他出院了。
医院在市的中心,回到老城区需要耗费大半天。
值得庆幸的是,路边刷着新闻的行人们都不知道木华的长相,至少让他可以在大街上行走。
彼时,他看向中央公园。
那是木华很久没有回去的地方。
隐藏在公园的植物馆似乎有一股魔力,在不断吸引他往内深入。
渐渐地,木华看不到过马路的人们了,也看不到在公园里散步的游客了,甚至在植物馆里工作的研究生,也在他的视线中淡化,和空气融为一体。
就这样,木华站停在植物馆的中央,面对那棵高高的,快要触碰到玻璃房顶的白桦树。
在温室里种这么一棵树,原本就很奇怪了。当年植物馆里栽种的植物被全部摧毁,在木华搬离后,这里也重新进行了建设,可唯独只有白色花坛里的白桦树,一如既往的屹立,且美丽。
它有着比其他树木粗壮的树干,还有着茂密如森林的金色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