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娟很相信俞简,所以在他说找到罗铁盛后,第一反应就是俞简已经抓到了。
俞简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是做实事的,不只是嘴上说说,不管要做什么,都会完成之后再提交成果。
就像家长们想要埋葬孩子,俞简没有安慰什么逝者如斯,而是直接提出意见,带着人们来到这里,给他们办了一场葬礼。
末日中,葬礼也是不可奢求之物。
“是吗……”邓娟的表情好似恍若隔世,“是抓到了吧?”
“要我带过来吗?娟姨。”俞简说道。
带过来?
带过来了,他们能怎么做呢?
才送走自己的孩子,邓娟的思想处于迟钝状态,她愣愣的看着俞简,又看着不算比普通墓园大了数倍的园区,这里埋葬着无数死亡的人类。
“狱长,抓住他后,应该怎么处理呢?”
俞简眼前是一排排石灰色的墓碑,墓园浇筑着一丝不苟的沉默,没有人会在此大声喧闹,即便是不谙世事的孩子,都会痴痴不动。
“他在监狱服刑。”回答邓娟的话,俞简不再眺望风景。
邓娟扯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
是她多问了,既然俞简被这里的居民称为狱长,那最关键的场所就是监狱,不然为什么平白无故叫一个少年为‘狱长’?这个领导者的称呼可不常见。
“狱长……我可以先去和其他的家长说吗?”邓娟逐步缓过神,她被俞简带着来到一座刚刚刻上姓名的石碑前,“我想,他们应该也……”
目光落在墓碑的名字上,邓娟将手里的花放于墓前。
“狱长,我们走吧。”
……
家长们齐聚雷啸监狱,对这座冠以监狱之名的庞大发电厂抱着莫名的敬畏。
雷啸监狱很大,一直运作的设施发出轰鸣,隔着老远,他们都能看到在搬运煤矿的工人……不,劳改犯们。
而在这其中,他们一眼就看到毁了众人家庭幸福的罗铁盛,还有他的哥哥罗金盛,儿子罗钢盛,这真是一家人整整齐齐了。
三人前前后后排在一起运输,疲惫之意肉眼可见。
在来雷啸监狱之前,邓娟等人以为的劳改,顶多就是踩踩缝纫机,织织东西,到点就吃饭睡觉,过着和监狱外没什么区别,只是没有自由的生活。
可等他们来到监狱里,才发现不是这样。
劳改犯们背着沉重的煤矿,艰难负重前行,即使背部被压垮,都要拖着没有力气的身体前进。即使不当心跌倒,也会被神秘的力量推拽着起来,继续完成重复的劳作。
这哪里是监狱,这不是人间炼狱吗?
不愿承认,当大家第一眼看到这般风景,所有人都是害怕的。
纯粹力量上的强大可以做到很多事,俞简便是这样的人,如果可以,他能成为人类的暴君——一般人可不会逼迫罪犯做这种活,没有点心理素质的早退缩了。
没人说话,和俞简认识较久的邓娟道:“狱长,他们要服刑到什么时候呢?”
然后,家长们就听到俞简回:“永远。”
所以,是无期徒刑咯?
害怕是一回事,但听到这个判决,家长们又何尝不是得到了心理上的宽慰和解脱?
至少,罗铁盛等人再也不会出现在监狱之外,不会再去摧残他人。想到他未来终生都要在雷啸监狱服刑,家长们萌生出一种苍天有眼的悲壮感。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俞简说的‘永远’,可不是以人类自然寿命为界限,是以这个世界,这片宇宙为标准,没有死亡和终点,只要他的监狱文明还存在,劳改犯们就得一直一直服刑下去。
想要刑满出狱?也不是不行,但得通过非常艰难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