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有身孕,陈修远又紧张得不行,让她假借养病的名义来立城好好养胎,朝中之事也多半是陈修远揽了下来,没到她这里来让她分心。
她应当是十一月初临盆,有钟云一路随行照看她,她倒不担心;倒是前两日在路上还收到他的书信,说寻了靠谱的稳婆,九月能到立城。
随他吧,陈翎笑了笑。
陈翎眼下感觉还好,虽然有阿念的时候没那么遭罪,这次害喜害得厉害,但大抵生阿念的时候担心受怕,一直提心吊胆,没一日安心过;眼下虽然害喜重了些,却大事都定了,反而安心自在。
今日才是来立城的第二日,来日方长。
她还有很长一段得闲的时间……
所以陈翎当下慢慢翻着书,安静半靠在躺椅上,直至袁叔来了苑中,“夫人,景阳侯世子来了。”
赵伦持?
她是知晓早前沈辞同赵伦持不对付,后来在林北,两人有了同袍之意,也并肩战斗过,有过命的交情,赵伦持来立城也是沈辞的意思。
沈辞早前同他说起过,赵伦持虽然之前吊儿郎当的,但是武将之后,有天赋,有责任感,还学得快,假以时日,日后应当是可以肩负边关重任的封疆大吏,多磨磨他也好。立城局势比林北负责,让他来立城,可以熟悉不同的作战风格,也让他慢慢有自己的判断。
这一段时日,赵伦持在立城一直是跟着沈辞的。
陈翎心中清楚,但袁叔心细,惦记着夫人早前没见过世子,所以同夫人说声,“夫人,景阳侯世子算是二爷的半个徒弟,在立城驻军中一直同二爷一处,二爷很喜欢世子,在军中时也经常带着世子。世子也同二爷要好,是官邸中的常客。”
袁叔笑容可掬,慢慢同陈翎道起。
陈翎知晓袁叔一直在沈辞身边照顾,同亲人没区别,陈翎对袁叔也尊重。
眼下,陈翎耐性听袁叔说完,而后温声应道,“我知道了,多谢袁叔。”
袁叔拱手。
陈翎又道,“二爷不在官邸,你同他说一声,请他先回去吧,等二爷回来了,再差人告诉他一声也不迟。”
她看书正看在兴头上,今日不想先收拾赵伦持,改日的。
结果袁叔温和道,“夫人不知,世子是专程来见夫人的,还拎着东西呢!”
专程来见她的?
哟,还真是同沈辞的关系亲近了,拿沈辞的夫人当嫂夫人对待了。
陈翎笑了笑,“那好,请他来苑中吧。”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将他打发了也好,省得日后再来了。
袁叔笑着应好,陈翎又唤了声,“安苏,扶我起来吧,去暖亭那里。”
“是。”安苏上前,小心扶起她,“夫人慢些。”
陈翎轻嗯一声。
安苏也是紫衣卫,只是很少在人前露面。
但凡她外出的时候,安苏会跟着她,眼下来立城正好,安苏在,刘潇和石怀远等人也不必跟来了,她也不用担心旁的。
暖亭中,安苏放下垫子,陈翎落座。
快至中秋了,虽然立城边关比京中要凉些,但也不到寒风凛冽的时候,在暖亭中歇息正好。
陈翎唤人端了煮茶的器皿来,又让安苏将面纱递给她,挂于耳后。
燕韩煮茶之风盛行,陈翎小时候跟在姨母身边时学过。入京之初,她同沈辞还经常煮茶,等后来先太子过世,她去了东宫,就似再也没有这等空闲时候。
陈翎煮水洗茶杯的功夫,袁叔领了赵伦持入内。
赵伦持是景阳侯世子,虽然平日在京中是纨绔子弟,也不学无术,但自从去了林北边关,在沈辞跟前都是礼数周全的,“伦持见过嫂夫人。”
“景阳侯世子?”陈翎也轻声。
“嫂夫人叫我伦持就好。”赵伦持没有抬头看她,只觉得听着声音如沐春风,应当是很温和的人。将军果然喜欢温柔的女子。
“世子过来坐吧。”陈翎声音里有笑意。
她也想逗逗赵伦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