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桃花那姑娘真不赖,里里外外都能拿得出手,嫁给谁谁就是享福的命!”
郑氏啐了一口:
“我呸,你个丧良心的王八羔子,这话亏你能说得出口,那桃花可是个天瘸!实在没法儿出门她家才让她待在家里打理家事的!
你安的什么心,我儿是配不得齐头整脸的姑娘了,非得上赶着找那么一个走路都不利索的当拖累?”
谷陶打定主意,一口咬定:
“反正我和老黄已经换了两孩子的庚帖,老爷那头也没什么意见,你看着办吧!”
郑氏恨恨的再啐了一口:
“你就是想让小东赶快成家,把他分出去单过是不是?我告诉你,小东他现在是你亲儿子,是你长子,分谁都轮不到把长子分出,别做白日梦了!”
谷陶恼恨的地方就在于此,时人分家,家产的七成要分给长子,余下的三成给其他孩子看着分一分。
可他辛辛苦苦积攒一辈子的家产,再是对主家忠心耿耿,也不会把大头让老爷的儿子给继承了去,亲生孩子分点犄角旮旯的零碎。
那样他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奔头?
但凡秋东占了他次子的位置也好,他都没这么迫不及待想把对方赶出家门。
知道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郑氏,谷陶索性趁着秋东生病,郑氏一门心思都在秋东身上的时候,先斩后奏,和老黄换了庚帖。
谷陶有恃无恐:
“你不是去求了老爷吗?他什么话都没应是吧!”
郑氏气急,拽着谷陶出去,要与他分说个明白。
关门声响起,秋东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四肢酸软无力,一个十五岁正长身体的少年,连着吃了半个月的米粥,现在想起各种肉的味道,秋东嘴里就忍不住分泌口水。
正在他想出去找点吃食的时候,一妹妹谷禾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差点儿和他撞上。
谷禾见大兄醒了,惊喜的扶着他坐在凳子上,细心倒了温水叫他慢慢喝,从袖中掏出用油纸细细包起来的半只烧鹅,小心展开露在秋东跟前,低声跟他解释:
“今儿晌午大少爷自个儿从床上爬起来吃了两盏肉羹,奶奶高兴,叫人赏了我们一只烧鹅,这是我的那部分,特意留着给你吃呢,来,尝尝!”
秋东就着温水,慢吞吞咬了一口。
真香!
忍住胡吃海塞的强烈心情,秋东问一妹:
“你不在夫人院里当差,怎的这时候回来了,小心赖妈妈给你小鞋穿。”
谷禾看一眼四周,凑到秋东跟前,小声嘀咕:
“大老爷带着孙少爷上咱家来啦,说是想叫孙少爷在咱家附学,奶奶不大高兴。老爷正劝着呢,前头就传来消息说孙少爷和咱家大少爷打起来了,老爷和奶奶急匆匆赶过去了,我见院里没事便偷偷跑回来一趟,马上就要回去啦!”
大老爷是主家老爷乌植的那个在乡下种地的大哥,没记错的话,这位大老爷的孙子今年才将将五岁,到了能进学的年岁。
小孩子到底是咋和大少爷乌追打起来的,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
秋东眨眨眼,放下冒着香喷喷热气勾引他的烧鹅,起身,虚弱道:
“我得去看看,你也赶快回奶奶院儿里去,万一出事了没人支应可就糟了!”
谷禾听大兄这么说心下也有点慌,但见大兄面色苍白,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很不放心的叮嘱:
“我去就成了,哥你在家歇着,少爷跟前有的是人伺候,你先养好自己的身体重要。”
秋东摆手:“快去吧,我心里有数。”
看人走远,他还是放下烧鹅,一摇三晃的去了正堂那边。